東陽琛果然在院子裏,偌大的院子中,他一個人,背對著身後的一排屋子,麵向李逐水他們。

“久違了,陛下。”

東陽琛出口,便是這般滄桑的語氣。

李逐水皺著眉頭,看他:“我不懂你的目的。以你的本事,倘若真想幫淮南王造反,該不會這麼貿然行動,還輕易敗露了自己的行蹤。”

“誰讓陛下你過於精明了呢。哈哈哈哈哈!事到如今,我無話可說,陛下,你確實是我此生遇到的最值得敬佩的對手了。”東陽琛好不吝惜的誇讚著李逐水,好似他們此時不是處在敵對的情況一般。

不受他的影響,李逐水淡淡開口:“你現在這般,更像是自尋死路。”

東陽琛神情尤為落寞,他不知想到什麼,淒楚的笑了:“不錯,我是自尋死路了。陛下,你可知道,失去摯愛之人的感覺是怎麼樣的?”

顧沛寧聽了,有些動容,她從一些人口裏聽說過,東陽琛和潯陽郡主的故事,前頭潯陽身死,葬在黃陵的時候,顧沛寧也親眼瞥見過他臉上的悲痛,絕無虛假。

無論從哪一方麵來說,東陽琛可稱得上是個有情人了。

隻是,自古多情總被無情誤,上天開了一個玩笑,讓兩個有情人陰陽相隔。難怪東陽琛變成如今的樣子了。

心裏有諸多想法,麵上不動聲色觀察著事態變化。顧沛寧準備說點什麼。

就在這時候,卻見東陽琛仰天長笑,幾乎陷入癲狂狀態,眾人就那樣愣愣的看著他,十分不解。

隻聽東陽琛喃喃道:“我一個人活在這世界上,有什麼意義,說到底,到最後還是隻有我一個人罷了……”

在眾人的注視下,他的獻血染紅了素裳。

東陽琛就這麼死了,死在異國他鄉,無人知曉。

梟雄遲暮,終究是化為一捧黃土,掩埋於曆史長河中。

春去秋來,淮南的柳樹又吐出了新的嫩芽,曾經帶來絕望的水患,也在不知不覺中悄然離去。

雖傷痛依然在,但是步伐,終究不會停留下來。

淮南王府,那個曾經無比輝煌的府邸,如今也在一片淒零,少了往日的門庭若市,歌舞升平。

“報,淮南王府已經被封,如今正在那裏盤點清查其家產。”

李逐水點了點頭,算是知曉。一旁的將領不在多擾,行了一個禮,便悄然退了出去。

他的眼眸,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手裏的茶杯。清澈的杯底上麵,幾片茶葉在那裏悠然自得的浮浮沉沉。

許久,房間裏麵傳來一道很是輕微的歎息。

“來人,傳口諭。”

李逐水放下手裏麵的杯子,終究是心裏有了打算。

“東陽琛為官治國有方,如今也是該魂歸故土之時了。”

不管怎麼說,東陽琛的身份地位還是擺在這裏的,自然是不能虧待的。

不過李逐水也知,有些事情還是不宜讓太多人知道為好。

下了口諭,立馬的手下的人就去準備了。

雖然是秘密進行的,但是一切也都是厚葬。該有的一切禮格,自是萬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