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甩了甩袖子,坐回去了。

鳴鳴的心這時候才鬆了大半,他餘光一直瞟著桑榆,見她順利完成李逐水出的考題,無比欣悅。但又怕那些大臣從中阻攔。

果不其然左相出聲了,好在顧沛寧不負所望,到底是堵住了他的話。

皇後之位就這麼被定下了,在場的其他秀女雖然不甘心,卻也無可奈何,隻期盼接下來的四妃之位能有她們一席之地。

剛這麼想著,明明突然起身,說道:“朕要效仿父皇母後,隻立一後。”

“皇上,萬萬不可!”

這回可真的是群臣激動了,想當初,李逐水拒絕納妃的時候,就讓群臣費勁了口舌,好不容易李逐水自己退位,輪到鳴鳴,竟然又是如此!

這些臣子還等著將自己的女兒送進宮,以謀求自己在朝中地位穩固,如今鳴鳴不納妃,他們的如意算盤可就要全部落空了。

“行了,這件事容後再議!”李逐水起身,威嚴十足的說道。

鳴鳴見李逐水這幅樣子,心裏一喜,以為李逐水是要幫他解決這些嘮叨臣子了。

第二天,鳴鳴看著桌上的一封留書,陷入了沉思。

桑榆已經被接到宮裏,帝後一月後大婚,在此之前,她要學的東西還很多。大婚之前,兩人見了一麵,彼此都有些含蓄,羞澀。

鳴鳴想到眼前的人一個月後就要成為自己的妻子了,心情很是喜悅,但是他想到一件事,神情複有些惆悵。

“皇上,怎麼了?”桑榆善解人意的問道。

鳴鳴歎了一口氣:“桑榆,屆時我們大婚,父皇和母後都不在了。”

桑榆表情緊張:“發生了什麼,怎麼會不在了?”

“父皇和母後給朕留書一封,離開京城去周遊天下了。”他們倒是去的瀟灑,一點都不留戀鳴鳴的樣子,雖然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帝王了,但鳴鳴還是莫名生出了一種被拋棄的感覺。

京城之外,李逐水牽著已經年邁的寶馬,偕同顧沛寧緩緩漫步在黃昏的餘暈下。

“相公,咱們就真麼走了?鳴鳴該怎麼辦?那堆大臣可不好應付。”這時候顧沛寧想起來自己是個不大稱職的母親了,語氣頗為幸災樂禍。

李逐水一眼看穿她在想什麼,但還是一本正經的說道:“無妨,那些大臣的水平不高,以前我都應付過去了,鳴鳴是我們的兒子,你應該信任他。”

顧沛寧裝模作樣的點點頭,然後笑了笑,說道:“那相公,我們下次什麼時候回來啊?”

李逐水回頭,扯了扯寶馬的韁繩,寶馬打了個響鼻,有些不滿的踱步上前來。他複轉過頭來道:“等下次你什麼時候想抱孫子了,咱們再回來吧。”

說到此處,李逐水眉眼蕩開一絲極為柔和的笑意,他這一生,最大的幸運是遇到了顧沛寧。

從一開始的相知相守,不知不覺已經子女長成,各自成家,再過幾年,等他們玩累了,再回過頭來,依舊可以享受子孫承歡細心的天倫之樂。

夕陽西下,兩人一馬的影子逐漸被拉長,天邊的晚霞映照著晚歸的行人,此時他們宛如路上的旅人,卻又不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