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坐在湖邊,山頂上一陣風過,二人均覺得神清氣爽。

“早知山上景致如此優美,咱們就該早些來的,不枉費當初辛苦,開山鑿地……”說著她頓了頓,細瞧李逐水的神情,卻瞧見幾分不對勁。

她心裏一緊,正欲開口,便聽他說道:“等我死了,你便回宮去吧,太子也到了能掌事的年紀了,鳴鳴會抽出時間陪你的。”

這麼些年來,兩人遠離朝政,過得是神仙眷侶般的生活。後麵年紀大了,鳴鳴多次提出要把兩人接回京城去,他們都拒絕了。周朝皇宮再好,卻抵不過外麵逍遙自在。

唯一遺憾的是,他們少了一份兒孫承歡膝下的福氣。

所以李逐水這時候的想法就是自己死後,顧沛寧回到皇宮,也不至於孤獨終老。

可顧沛寧哪聽得了這些,她麵上有哀色:“大夫說,你病情有好轉……”

“沛寧。”

“誒。”

“不要瞞我了。”

……

回去的當晚,李逐水病情陡然加重,一直咯血不止。顧沛寧慌了神,托人找了大夫,那大夫診斷之後,隻是不斷搖頭,但還是留下一副方子,道:“這能減少李老爺的痛苦,不過實在是無力回天的,若是幸運,李老爺能活到年末……李夫人,趁早準備後事了。”

大夫撫著胡須出去了,路上忍不住連連歎氣:“這李老爺都快撒手人寰,身邊竟無一個子女照看。”

事實證明,那大夫的藥方還是有一定的效果,李逐水服用過後,咯血的次數少了,他甚至有些犯困。顧沛寧卻有些害怕,他這一睡就去了。反而是李逐水安慰她:“無妨,大夫不是說了?我這病,還要拖些時日,你大可放心。”

顧沛寧垂眸,哽咽道:“我,我不該帶你出去。”

“不怪你,我本來就……咳咳,咳咳,就時日無多了。”

“快別說話了,躺下吧。”

為李逐水掖好被子,顧沛寧端著藥丸出了房門染著,淚水翻滾而下。好一會兒,她默默擦幹眼淚,才朝門外走去。屋內李逐水在顧沛寧離開之後,睜開了眼睛。

剛行至院子,門口卻有急促的敲門聲。

顧沛寧對著門外問道:“誰?”

“飛流。”

確實是飛流的聲音,便以為是鳴鳴到了,麵上轉憂為喜。卻見飛流一身血跡,看起來受了很重的傷。顧沛寧忙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了?你不是去傳信了?”

飛流捂著血流不止的傷口,忍著痛道:“我到京城,親自將消息告知陛下,陛下當即交代太子監國,快馬加鞭隨我前來,半路卻遭到伏擊,我與陛下在鎮外的林子處失散了。我已經尋了陛下一天一夜,實在是找不到人,所以才回了桃源村。”

顧沛寧才注意到他手上的傷,道:“你先進來包紮,稍後立刻帶我去你們走散的地方。我對這地方熟,早一刻找到陛下,還有一線生機。”

飛流點頭,顧沛寧示意他進門,習慣性做出了噓聲的動作。飛流便了解了,李逐水已經開始休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