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太子離開了太子妃這處,徑直去往芷硯的院子。

芷硯正在院裏教顧沛寧彈琴,忽聞太子來了,顧沛寧正要起身,芷硯卻攔住了她:“且慢,先彈完這一曲再說。”

顧沛寧便放心了,按照芷硯的教導,雙手撥弄著琴弦,因她初次學琴,一舉一動,都尤為笨拙,好在磕磕絆絆,總算彈成完整的一小段曲子。

“尚可,接下來的時日,我會教你學完這首曲子。”芷硯倒是不怎麼嫌棄顧沛寧。

太子已在旁站了一會兒了,芷硯這時候才緩緩起身,遙遙向太子行禮。

“卿卿不必多禮。”太子朝她走過來。

顧沛寧這時候主動起身,退到了一旁。太子抬起芷硯的手,道:“後日皇家圍獵會,本殿準備帶著卿卿前去。”

“那太子妃殿下怎麼辦?”芷硯問。

太子眼中劃過一絲嫌棄,再麵對芷硯的時候,滿麵柔和:“不必管她,身為太子妃,她當然也會去,到時候卿卿跟在我身後便可。”

“妾身多謝太子殿下抬愛。”

“你姿容絕世,本就該值得被人珍藏。”

這夜,太子自然留宿在芷硯這處。

顧沛寧躺在床上,卻有些失眠。她總會想到李逐水,那種刻骨的想念,已經成癮,她戒不掉。可這樣的想法,隻會讓她越來越難過,她便轉移了注意力,開始想最近的事,想芷硯教的琴,想芷硯……

芷硯在這太子府裏,過得並不開心,可這世上,多的是身不由己的事。芷硯如今備受太子寵愛,可這份寵愛,到底能持續多久,是未知數。

按芷硯如此的受寵程度,以及太子妃對她的敵意,假以時日,倘若芷硯稍有失寵,便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這就是高門宅邸的常態,任何時候,總免不了捧高踩低。

第二日,顧沛寧起來,頂著兩個黑眼圈,芷硯倒是氣色很好的樣子,真是人比花嬌。

顧沛寧看著她,卻仿佛看透了她的一生,這讓芷硯很不習慣,她主動挑起了話題:“你昨夜是沒睡好?如此精神不濟,也不適合學琴,今天我想出去走走,你陪我吧。”

她竟然能出府了,想是芷硯向太子求了恩典。

也好,在這牢籠裏待了幾天,隻覺得度日如年,如今即便不能從芷硯眼皮子底下溜走,隨她出去透透氣也是好的。

兩人乘上馬車,離開了太子府。

芷硯掀開車簾,望著外麵的街道,兩邊是林立不齊的各種商鋪,以及熙攘人群。

有人瞥見馬車裏芷硯的容貌,俱是驚豔,一時忘了走路,佇立在原地。旁人推搡他,道:“歇一歇小心思吧,瞧見沒有,那是太子妃的馬車,裏麵坐著的,一定是太子最寵愛的側妃了。”

“長得這副模樣,難怪深得太子寵愛。”

那些人的議論聲,順著風,傳到芷硯的耳朵裏,她放下車簾,方空出一室寂靜。

顧沛寧見她神情落寞,便開口道:“難得出來,何必在意旁人看法,不如開心些,好好享受當下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