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沛寧皺著眉頭,盡量不用鼻子呼吸,她聞到那股腐爛的氣息,便有些作嘔。

“對了,你可知道如今的貴妃是誰?之前那丫頭死的時候,一直在詛咒那害她的郭貴妃不得好死,如今過去了大概有四五年了,也不知道那丫頭的詛咒應驗沒有。以前那丫頭侍奉的,好像是叫什麼,姓郭的貴妃……”

“那姑娘在黃泉底下,大概是不能瞑目了。”顧沛寧此時輕輕說道。

暗處那人影似乎有片刻沉寂,隨即她緩緩說道:“那郭貴妃還沒死?”

“不僅沒死,之前的幾年,她應該是風光無限的,前不久,她懷了龍嗣,差點一步登天了。”顧沛寧用極為平淡的語氣說道。

此時她有些懷疑是郭貴妃找人將她引至此地滅口的,隻是因為某些原因,她又不太確定。

她還有另外一個懷疑的對象,隻是,不敢想。

那暗處的人影卻準確抓住了她話裏的詞語:“差點?”而後她嗬嗬的笑起來,“這麼說,她流產了。果然,蒼天有眼,想必那丫頭在黃泉下頭,也該欣慰一些。”

顧沛寧在濕潤的地底不知道躺了多久,她隱約覺得自己恢複了一些氣力,動了動手指,逐漸伸直了手臂,然後撐著地麵,支起了自己的半截身子,她盡量遠離左側那幾具屍體,坐到了那黑影旁邊一米半的距離。

“請問,怎麼稱呼。”

“我?掉到這下麵的人,從不稱呼我,將死之人,何必再去注意這些旁枝末節。你問問這個,莫非你還抱有可以活著出去的奢望?”那人聲音沙啞,說這話時語氣卻帶著幾分譏諷。

抬頭望了望天,原本廣袤無際的天,此時縮小成一個圓形,可望而不可即。

“總要抱有那麼一絲希望的。”顧沛寧靠坐在井壁上,隻覺得身後也濕濕黏黏的,她知道自己此時有多麼狼狽。

“嗬。”那人冷哼了一下,而後道,“若你能在這裏活過三日,我便告訴你我的名字。”

顧沛寧不說話,活三日,其實不難,她隻是被人打暈扔下來了,本身沒有受很重的傷,而身旁這人在此處活了不知幾年,這人能活下來,她自然也能,隻是活下來可以,要怎麼從此處上去呢。

她和旁邊這人同樣倚靠著牆壁坐著,抬頭望著那一方圓滑的天地,從最初的明亮,逐漸變得暗淡了,白天過去,黑夜也要降臨了。

“你在這裏,靠什麼活下來?”在井底呆了很久之後,顧沛寧逐漸適應了這井底腐爛的味道,隻覺得鼻子失去了其作用罷了。

“哼,這井底有什麼,我便靠什麼活下來的。”那人的聲音十分粗啞難聽。

顧沛寧也逐漸適應了她的聲音,隨即她循著這人的話,想到這井底,有一潭濕潤的泥巴,這顯然不能吃的。不,這井底根本沒有可以吃的東西。

她,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

“莫非你……那些屍體?”

對於顧沛寧的想法,那人反而低低笑了起來:“你覺得我吃屍體。”

顧沛寧不語,若一個人長期被困在一個地方,沒有可以飽腹的東西,為了存活下來,即便是同類,或許也能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