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巒層疊嶂,足踏彩雲間。
不聽話的清風調皮的撥亂了蔻陽額前的發絲。
豔紅的衣擺隨風擺動,就似一隻光彩奪目的蝴蝶在空中飛舞。她自幼便喜歡熾烈濃厚的顏色,可前麵這襲青衫看久了,竟也覺得好像沒那麼醜了。這一絲絲的變化,讓她不由自主地覺得這一切太其妙了,明明才剛相遇沒幾天,為什麼會有一種相識很多年的感覺?
仿佛一個眼神、一個頓足,就足已讓她知道他心中所想,沒有半分刻意一切都是這麼的自然。
不知不覺間,一直追隨靈力的兩人,最終盤旋在了一個被群山包裹住的山穀之上。呼吸間更多相似的靈力從穀底不斷溢出。
置於空中的兩人觀察著此處的地形。
蔻陽蹙眉道:“這裏對於凡人來講很是隱蔽啊!峭壁光滑的都沒有著力點,顯然非凡人之力能夠到達。”她伸出手又指著深不見底的穀底,“你看,那還有一處不見底的深潭。”
就在蔻陽想下去查探的時候,卿雲神色一變:“我先下去,你靜等。”
他這一說,蔻陽可不開心了。“瞧不起我?”她知道這人嘴笨或許並沒有其他意思,可依然安慰不回自己的好心情。
“我沒有,就是覺得裏麵可能有些危險。”
“囉囉嗦嗦。既然沒有,那便進去一探究竟。”
蔻陽被他這麼一激,什麼深思熟慮三思而行統統拋在腦後,擼起袖子莽撞的一躍而下。
半空中的她突然發現自己被一層結界籠罩住了,欣賞完下了評語不遮視線質量不錯,就是這人怎麼比老頭還謹慎。
其實她這個魯莽亂來的性子多半是隨了文仲。
文仲天賦異稟自幼成名,在三界雖說沒有官職,可論單挑真是無人能及。也就因為有這樣的底氣實力,他才一向猖狂自大的緊。
他覺得女孩子就應該溫溫柔柔的,哪想到她從小就是個潑皮猴。
這才想了法子在她麵前裝的謹慎穩重一些,希望在他的耳濡目染下能夠撥亂反正。哪裏想的到她這般會透過表象看本質。
這番小心思,反而讓蔻陽由陰轉晴,餘光掃向身旁那張沒有表情的麵孔,反而更想笑了。
隻不過卿雲可沒有這麼多心裏活動,隻是覺得此地危險…
臨近穀底竟還有一層結界,不過對他兩人來說這層結界跟紙糊的一般脆弱,片刻後便立於了穀底。
霎時,濃鬱的腐爛血腥氣從四麵八方的洞穴中洶湧湧出。
她滿臉嫌棄的拎起衣袖掩住鼻子道:“怎麼這麼難聞啊!”
卿雲麵色凝重,屏住呼吸在四周環視了一圈,隻見穀底無他,隻有幾個深不見底的漆黑山洞入口。
他剛要伸出手將蔻陽擋在身後,猛然想起她方才在空中甩出的眼色,便停頓了下來。
“我進去一探,你…?”
“自然同去。”以蔻陽的身手主動出擊那是找死,不過自保卻是不成問題。這裏雖然有危險的氣息,可畢竟是在繁華境裏,雞不下蛋鳥不拉屎的地方。頂多是些阿貓阿狗弄些邪術,哪有上神會這般無聊。所以她道是沒什麼可擔憂的。
可瞧他這麼聽話便想逗一逗他,故意道:“畢竟你都給我罩了層結界。我現在很安全,不是嗎!”
被調戲的卿雲,發覺身體裏絲絲熱流直直向頭頂湧去。從前他也沒少往鶤孑身上按結界,可怎麼就不一樣呢?他覺得與她有著莫名的默契,有時又被她的語出驚人搞得心神不寧。
好在蔻陽一直用衣袖捂著鼻子,他看不見她的嘴角已經裂到了耳根。
借機踮著步子走向他麵前的蔻陽,好像越來越喜歡看他羞紅臉的模樣了。
立刻躲開蔻陽視線的卿雲大步流星的走向洞穴,輕飄飄的丟出了幾個字,“那一起吧。”
他用餘光確認蔻陽已經跟上,從懷中取出一枚夜明珠率先走在了前麵,蔻陽瞧見後也不爭搶,隻是收斂起神色,將手放在了腰間的銀鏈上。
山洞口並不大,蔻陽以為隻是幾步路的事。卻不料他們連續走了一炷香竟還沒到底。
腳下越來厚的泥土,軟綿綿的像踩在沼澤一般,黏糊糊的觸感讓她渾身都不自在。
而洞裏的糞便、腐爛、血腥味道更越來越濃鬱。
若膽大的往頭頂看去,竟還能發現掛在洞壁上的蝙蝠,一個個呲著牙睜著黑豆鋥亮的眼睛貪婪的盯著他們。
這、這簡直是四麵八方無一處能順她的心,牙關緊閉的蔻陽怕打草驚蛇,隻能按住衝動,忍受著它們發出吱吱刷刷惹人討厭的聲音。
隨著兩人漸漸深入,隧道越壓越低,間距卻越來越窄。
直到現在,在不剮蹭洞壁的情況下,已經窄到隻能容得下一人通過。
撩起衣裙的蔻陽依靠著夜明珠散發的點點亮光看著四周的洞壁。
從洞壁上的偶沾星點的發黑血跡,已經到現在如刷牆般大片大片的漆黑血跡。
隻見卿雲腳下一頓,幾乎在同一時刻,依靠嗅著他氣味過活著的蔻陽登時撞了個正著。
退了兩步的蔻陽揉著鼻子,有些抱怨道:“怎麼停的如此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