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雲其實沒有什麼東西要收拾,隻是想在臨走前再回來看看。
他走到院子裏,坐在她曾坐過的秋千上,呆呆的看著一片片被蔻楹花樹遺棄的花瓣…突然覺得那就像是被遺棄的自己…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麵傳來。木門被推開,一眼看見卿雲乖巧的坐在秋千上,她還以為是在等她一同出穀,心中升起一陣歡喜。
因為這個秋千足夠同坐兩個人,蔻陽淺笑著示意他往旁邊挪一挪。
而此時的卿雲心中一片亂麻,她已有旁人又怎好與自己再有瓜葛,他臉上掛著的是拒人千裏的麵孔,起身疏遠的道:“我要出穀了,多謝你前些日子的照料。你日後有所需我必定替你完成。”
這個語氣和神態好像和蔻陽心中預想的不太一樣,客套的竟像個陌生人。
蔻陽心中斟酌,就算他沒有別的想法,我們應該也算是朋友吧?
她不由試探著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要出穀取鱗片,可能”
她探究的問道:“你的意思,是要自己走?”
“嗯。”
難得在這個關頭下,蔻陽還能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燃起的怒火,耐著性子問:“你都沒想過讓我與你同去?”
卿雲從沒想過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直截了當道:“你自是不會與我同去的。”
“你不問怎知我不會與你同去?”
卿雲被她這麼一問,反倒眉頭緊鎖的不知如何答複。
“怎麼不說話了?”
斟酌了片刻,他道:“你許久未回,不留下來陪陪…他嗎?”
“她?誰?茶欒嗎?”
“文仲,天元神君。”
滿腦子問號的蔻陽顰起眉:“老頭?這事跟老頭什麼關係?”
萬花灑下,好似開啟了一個新的世界,連時間都似是被定格在了這一刻…
蔻陽走近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挑起卿雲日漸消瘦的下頷。
一雙明亮的眸子,就算是天邊的彩霞也沒有她耀眼,百花齊放也無法奪去她的光芒。
看屋前花開花落,看世間緣起緣滅,他眼中有她。
他的心,亂了。
蔻陽瞧出他眼中的神色,滿意的收回手,笑道:“我的師尊自有別人陪,我可沒那麼多閑工夫搭理他。”
“隻是師尊?”卿雲皺起眉好似不確信的念道。
他好似想到了什麼,轉而看向外麵,“可…”
“可什麼?”她順著目光看去,這不正是她方才在的夕霧林。
她這刻的腦筋,轉的可是很快,玩味的問道:“小雲雲,你跟蹤我?”
盯著他閃爍的墨色眸子,正印證了她的猜想。
卿雲自覺不對,轉身就要逃離這出穀,結結巴巴還點頭加以確定道:“我,我隻是路過,對,路過。”以卿雲現在臉紅的樣子,也就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罷了。
心情大好的蔻陽怎麼會放過他,追在身後調戲著:“你不要一害羞就不說話嘛!”
“我們要去哪啊!”
“你別走這麼快嘛!”
“小雲雲你的發帶掉了。”
卿雲本能的去扶,發現並沒有。
反而引得蔻陽在他身後哈哈大笑。
因為按心邈所告知的時間推斷,還很充裕。所以這一路上歡聲笑語,兩人遊山玩水了半月才到了歸墟。
歸墟處於天族的極北之地,常年冰封風雪,一年中隻有幾日風雪漸停勉強能夠在裏麵視物。此行的目的便是為了幽帝的丹藥,去取缺少的一味藥材,就是這歸墟內冉遺魚的幾甲鱗片。
此獸焉魚身蛇首六足,其目如馬耳,居住於涴水內,涴水萬年不封,在涴水找冉遺魚如大海撈針,索性這獸喜在黎明破曉之時躍於水麵呼吸新鮮空氣,如此次運氣好便能碰見一隻。若實在沒找到,便隻能去南海捉一隻萬年飛魚的鰓旁鱗片替用,但這藥效卻大大減半了。
幽帝對卿雲有救命之恩,所以此次無論如何都要找到,萬不能影響藥效。
他原不想帶蔻陽來,歸墟瞬息萬變此事甚是凶險,奈何蔻陽態度太堅決,並且保證自己有足夠的能力自保,卿雲才免為其難的帶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