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子這麼奚落二子,他也是左耳進右耳出壓根沒走心。反而他輕輕伏在三子耳旁神神秘秘的道:“你說那人怎麼自從咱躲在這兒就一直沒動啊?”
三子扶著額頭已經無力嫌棄二子了,為什麼到現在還學不會傳音入耳,他傳音道:“你嚷嚷那麼大聲是想被揍嘛!那人,不是咱們躲在這時才沒動的,而是咱們到十字路口等流火的時候就已經站在這兒了。我記得那時他就在看樓閣,也不知道閣樓上有什麼東西能讓他到現在還目不轉睛的看這麼久。”
二子聽完後即刻捂住口,抿著嘴唇的他,壓抑著自己呼之欲出的笑容。顫抖的道:“他不會喜歡”
“喜歡什麼?”
“他不會是喜歡魔尊吧?我可聽說翰初暗戀魔尊。你看他往年流火節都站在魔尊身側,今日一反常態的都躲在了後麵。”
三子撇撇嘴,將那顆掉在地上的流火悄悄拾了起來。“他躲?他要是真躲起來咱們還能看見他嘛。”
他看向立於樓閣上的湘奕,劍眉星目氣度非凡,不得不欽佩道:“魔尊的確有魅力,隔壁王匠他媳婦就日日把魔尊掛在嘴邊。”
身旁兩個呱噪的,句句都刺到了卿雲的心中,真真是聽不下去了。
兩人肩並肩登上閣樓,兩人的親昵,兩人的歡笑。這一幕幕都不斷重複的閃現在卿雲眼前揮之不去。
她一臉驚喜的看著一顆顆明藍色的流火在空中劃出一條條美麗的弧線,笑顏如花,而身旁的湘奕卻溫柔的看著她。
多麼美麗的景色,卿雲卻不知為什麼,每一顆明藍色的流火從墨色的空中滑出直至消失,看上去像是被無垠的大海拋棄般淒清孤獨,又像一滴晶瑩絕美的淚珠劃過少女的臉頰耀眼而悲涼。
胸口的疼痛已然麻木,他此刻隻想找個無人之地,像個小孩子般蜷縮在一起,任由自己發爛發臭。
隨著變換了顏色的流火,分了神的蔻陽也放鬆了不少,“你還能變其他的顏色了嗎?”
湘奕攤開雙手,勾起嘴角無奈道:“我隻會這兩種顏色,今日都給你看了。不過我猜測這三界大概也沒有幾人能再使用出第三種顏色的火焰了。”
“這麼自信?”
湘奕大笑,“當然了,因為一般修行火係術法都是一種顏色,無非紅色係或是藍色係,誰會像我這麼無聊,原本是少見的藍色係,卻還特意花時間重頭修習出另一種顏色的火焰。”
“那你為什麼這麼無聊的修習另一種顏色。”
他難得在蔻陽麵前收起一臉的笑意,深邃漆黑的雙眸望向她一本正經的道:“因為我喜歡紅色。就像你”他伸出一隻手緩緩的伸向她的身側。
蔻陽袖中的軟手僵硬緊握,欲要後退還未挪動,丹朱鞋跟便碰到了石壁。這才想起來,方才為了看流火已經走到了閣樓的最邊角,此時已經無路可退。她腦中一片翻湧,時間像是靜止了一般格外的漫長。
亂了、亂了全亂套了,眨巴著美眸的蔻陽緊張到不自覺的吞咽一口口水。
湘奕狹長的雙眸漸漸變成了彎月,牽起蔻陽金柳紋樣的袖口攤在她的麵前,“就像你這身衣服一般赤烈的紅色。”
故作鎮定的蔻陽提著氣扯著嘴角道:“紅紅色的確比藍色要好看多了。流火很漂亮,不過今日我有些乏了,先回去歇息了。”她心中暗道真是太尷尬了,滿腦子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湘奕看著她有些慌亂的背影淺笑道:“好。明日我在找你。”
轉而舒適倚靠在葟薌躺椅上的湘奕,一改方才溫柔的麵孔,沒有感情的聲音從他的口中發出。“翰初。”
“屬下在。”隱匿在陰影處的翰初悄無聲息的走了出來,白皙的臉頰俊秀的樣貌清澈的聲音,這應是一個似風一般儒雅溫暖的男子。
湘奕冰冷的看著街口旁空無一人的屋簷下,“卿雲的底細再給我查一遍?事無巨細我都要知道,尤其是他身上的烙印到底和蔻陽有沒有關係。”
“是。”眨眼間翰初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倉皇而逃的蔻陽走了幾條岔路依舊沒找到自己的房間,無奈的拿出玉哨放在唇邊,一聲清脆的哨聲,駁駁展著雪白的翅膀栽歪的停落在她身旁,睡眼朦朧嘴巴還不斷的在咀嚼,蔻陽翻身騎在它身上撫摸著柔軟的耳朵,“真乖,帶我回去。”
駁駁抖索的打了個哈欠,大概也就撲閃了一下半的翅膀,便就又重新落在了地麵上,犯困的駁駁也沒再回獸廄,收起翅膀四仰八叉的直接倒在了院子裏,繼續在夢中吃它的兔腿了。
蔻陽透過葉隙看著幹淨清爽的星空,流火稍縱即逝,她估算了下前後大概也就不到半個時辰。如此美麗的景色她腦中卻想起了兩個詞語,曇花一現和紅顏薄命。
低著頭歎了口氣的走進漆黑的房中,直挺挺的趴在了床上。左手手腕冰涼的感覺讓她心中更是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