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那挺好,這樹正好給你們瓜果之鄉添磚加瓦了。周老人呢,我去瞧瞧他。”
黎仲天正愁沒人幫自己敲周老的門,就遇到小楊了,真是趕得早不如趕得巧。
小楊卻誠惶誠恐地搖著頭。
“周老不在啊,我現在整天都看不到周老的人兒,他不是在果園裏監督大家砍樹,就是在地裏和大家一起種黃黍,早出晚歸的,一忙活就一整天。”
“這樣啊……”
黎仲天沒料到,這周老還是個實幹家。
雖然人喜歡陰陽怪氣了點,雖然把算計寫在了臉上,但這個種樹熱情在黎仲天心裏還是挺加分的。
比起身子愈發不好逐漸什麼都做不了的宗老,和那個整日神龍不見尾的王老板,還是周老這種幹實事的人更讓黎仲天放心。
“走,咱們去果園瞧瞧,如果周老不在也沒關係,正好把這棵樹給你們種上。”
黎仲天轉身朝來時的車子走去。
“啊?好……”
小楊一時沒反應過來,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黎仲天已經扛著樹走了老遠了。
他忙追了上去,力所能及地幫黎仲天抬了抬樹幹,多少分擔點壓力。
“仲天大哥,上次你來了之後,周老整個人都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他把活兒都派給別人幹了,一直都……渾渾噩噩的吧。這幾天他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帶頭往最辛苦的地方去,你這是給他喂了什麼迷魂藥啊?”
黎仲天一笑。
“看來他真挺在乎瓜果之鄉的。”
所以才從碌碌無為中走了出來,開始朝著重鑄夢想的路前行。
小楊爬上黎仲天的兩廂車,以為自己是個指路的工具人,可他還沒說去果園怎麼走,就發現黎仲天駕輕就熟啟動了,根本不太需要他。
“仲天大哥記性真好……”
“都是被逼出來的。”
黎仲天來到這裏,沒有無名時時報坐標,連個指南針也沒見過,可不得全靠自己了麼。
那矮矮山坡上的果園,如今和前幾日比,已經有了巨大的差異。
原本漫山遍野都是果樹,整座山上密密麻麻都是彌漫著黑氣的果樹,隻有偶爾幾棵有著不一樣的色彩,就如同漆黑夜幕中難得閃亮的星一般稀有。
可現在再看,情況已經完全不同了,整座山上已經沒了往日的虛假繁榮,變得光禿禿一片。
“哎,仲天大哥,周老說除了那圈起來的幾棵樹,別的都得砍光,大家還以為他是說說而已呢,這果園有好些年了,就算種黃黍需要地,也犯不著把這裏都給清了啊。誰知道,他還真帶頭砍樹,還要把這些樹都給燒了,說是怕影響留下來的果樹……”
小楊並不知道留下來的才是希望的種子,他隻覺得那些相差無幾的樹說砍就砍沒了,著實讓人心疼。
黎仲天聞言,內心一片震撼。
周老有這種魄力,除了他性格方麵的原因,這個大刀闊斧的決定是建立在對黎仲天信賴的基礎上的。
宗老為了試探黎仲天,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礦主至今也不知信了黎仲天幾分,任務派得勤快,多半是因為他已經走投無路了吧。
反觀周老,就這麼……
真把那些被闇能汙染的果樹悉數砍盡,隻因為黎仲天一句囑咐?
也不知他是真的識人有方,還是傻人有傻福。
得益於這光禿禿的矮山,黎仲天離了老遠便一下子看到了周老。
周老在一堆圓木前頭和幾人說著什麼,從那大開大合的肢體語言看,他情緒似乎很激動。
黎仲天連毛栗栗樹都顧不得扛了,忙加快腳步朝人群那兒趕過去。
小楊緊隨其後,顯然也看到了周老的處境。
“哎,這是又有兄弟們心疼這木材了吧,這麼好的木材,就算不能當果樹了,拿來造造房子也是可以的嘛……周老硬要全部搬走燒掉,兄弟們這個心疼啊。”
黎仲天扶額,周老這做法也太矯枉過正了。
根本就沒必要。
那果樹砍下來之後,整棵樹便失去了生命力,樹幹又不能拿來吃,蓋個房子什麼的自然沒有問題啊。
“你們啊,說了多少次了,這些果樹都不能要了!咱們好不容易知道哪些果樹沒毒,好不容易能區分開了,還留著這些有毒的樹做什麼啊?到時候萬一又傳給那些寶貴的好樹了,誰負責?”
周老舌戰一群年輕人,吵得臉紅脖子粗,卻絲毫不落下風。
“可以要,我負責。”
黎仲天總算是趕上了。
“你能負責個屁!這話我都不敢說呢,你是哪個小兔崽子……”
周老說著,回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