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湖,劉府。
夕陽透過玻璃幕牆,溫柔地照射在劉長生董事長身上。
他剛剛才從宿醉中醒來,此時還正處於有點麻木、有點頭痛、和有點不清醒的狀態之中。
閉著眼睛,從虛空中信手招來一碗醒酒湯,咕嚕咕嚕地喝下去,劉長生才終於又有了“活過來”的感覺。
每一次喝醉,他都有種“自己要死掉了”的感覺;這讓他覺得老祖宗們,偶爾也不是那麼靠譜——什麼叫“醉生夢死”?明明是“夢生醉死”好不好?
母星上的人,都習慣於起床後泡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劉長生董事長也不例外。
此時,正無憂無慮地、泡在浴缸中的董事長先生;並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已經在前天出去過一趟,得到了一個極為可怕的答案;他也不知道,就在昨天,四家聯署下來的命令,在整個母星都掀起了驚濤駭浪;他更不知道,自己一直倚為左右手的餘學振總監,已經和自己曾經寄托過所有希望的明永健助理,徹底撕破了臉。
不過,他總是要知道的;隻是,縱然知道了這些,以他現在的心態,也不會有多麼在意。
享受完機器人的按摩之後,劉長生董事長披著浴衣,跨出浴缸;直到這個時候,他才舒服地歎出一口大氣,繼而問道:“今天有什麼情況?”
毫無感情的電子音在房間裏響起:“鄧嘯嘯女士,想要和您作一番交談。”
“她和我沒什麼好交談的;要談過繼的事情,也是鄧海龍來和我談,下一個。”
“明永健助理,希望能有機會與您溝通一下。”
“他把自己弄成一個笑話,也搞得全母星都在嘲笑我;現在終於想起我了?不見!”
“餘學振總監聲稱,他有十萬火急的事情,需要您出麵解決。”
“……”
再怎麼宿醉,再怎麼迷糊,再怎麼負氣,劉長生董事長也知道,這是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拋開那位隱姓埋名的丁宇德先生不算,這三個人,就是董事長先生此時最重視的人——不管表現得多麼倨傲,又是多麼的嫌棄他們;但這種重視,是絕不會降低的。
而他們三個人,同時單線聯係自己,這就算是事情已經相當之大了;再大的話,就是這三個人、再加上其他一些“他們認為夠資格參與”的人;通過聯名上書,或者古代稱之為“群臣伏闕”的方式,逼著自己做出一個決定——然而,真到了這一步,劉長生董事長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事情必然已經大到連他自己也無法解決,隻能聽天由命的那種。
所以,這就是事情挺大,但自己還能控場的節奏?
若是換成六年以前,他就會馬上聯係這些人,然後該開會就開會,該吹風就吹風,該做事就做事——但現在,他已經不再有這個雄心壯誌了。
他甚至恨不得成為鴕鳥,把頭埋到沙堆裏麵去;永遠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才好——但很顯然,那是不可能的。
是以,劉長生董事長,隻能對著智腦發火道:“一個都不見!我先搞清楚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再說!”
身為智腦序列一甲級公司的董事長,劉長生的智腦權限,比石慧他們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很快,他就清楚了,造成目前母星亂局的根源所在——好吧,這麼說就太大氣了,他也擔不起“母星”這麼大的鍋——他就清楚了,為什麼大家都想要緊急聯係到自己。
劉長生董事長發了一會呆,好好想了想,自己應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他確實有種“我死以後,哪管洪水滔天”的心態;但現在的問題是,他不是還沒死麼!
雖然不可能向天再借五百年,但董事長先生很堅定的認為,自己還能再活至少三十年——他連遺囑都立好了,萬一沒活夠這麼久,就一定是那位鄧子謙急於上位,把自己給弄死的!
這三十年裏,阿薩飲品不能倒,甚至不能掉級——並不是劉長生董事長擔心自己的地位、待遇降低;說白了,哪怕阿薩飲品掉到一丁公司,他照樣該吃吃該睡睡,個人的生活品質,一點也不會降低!
而是,他很擔心,自己死後,無顏麵對列祖列宗——這個理由,夷狄們聽起來,會覺得似乎很好笑,但隻有華夏人種,才真正明白這四個字的含義,以及它們的重要性!
同時,之前努力了那麼久,對劉長生董事長來說,這就算是一種“沉沒成本”了;現下降級,那自己前半生的努力和拚博,豈不都成了大笑話?
所以,事情是一定要解決的;隻是……怎麼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