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妙雲杏目怒瞪,指著那個燎國使臣,惡狠狠道:“燎狗再嚷嚷!”
燎國使臣在另外三個壯漢的攙扶下爬起來,暗紅色的額頭青筋暴起,他二話不說伸手便往腰間拔刀,裴綸等人見狀,紛紛站到上官妙雲身旁,每個人眼中都帶著明顯的怒意,還有一股不能遮掩的恨意——
恨不能將這四個燎國人就地誅殺!
四個燎國人也被激起殺意,這些年他們在大寧北方橫行霸道慣了,隻當寧朝人是任由宰割的羔羊,即便他們此時在寧朝的國土也沒有絲毫懼意。
霎時間雙方劍拔弩張,眼看著便要上演一番血戰,密集而又迅疾的馬蹄聲打破了雙方的對峙,白靖文這個“局外人”最先看見官道北邊揚起滾滾煙塵,一隊馬隊從煙塵中衝過來,竟有騎兵衝鋒的陣勢,其中寫著“燎”字的火焰圖紋大纛尤為顯眼!
毫無疑問,那是燎國使團的旌旗!
白靖文很快看清,對方不少於三四十人,來人都是尖帽長靴穿扮,隻有為首的那個穿著秀有火龍圖案的長衣披風,除此之外,他手中持著一支長長的金色銅葉旌節,上麵的金葉隨著馬蹄起伏晃跳躍,發出規則的金屬敲擊聲,像是有人在演奏鼓鈴。
旌節是古代使者所持的信物,因代表皇帝而擁有極大權威,那人手持旌節,顯然是代表燎國皇帝而來!
這一隊人才是真正的燎國使團,前麵四個不過是探路的嘍囉。
為首的那人當先駐馬於茶肆之前,他大致掃了一眼現場,一雙眼睛猶如隼瞳銳利,他將手中旌節遞給旁邊副使,坐在馬背上巋然不動,竟然向裴綸和上官妙雲主動行了拱手禮。
“俺是燎國四太子金骨阿隼那,此番替大燎皇帝出使貴國,無意冒犯,諸位見諒。”
他麵無表情說完,伸手摸向腰間,抽出一根烏黑鋥亮的馬鞭,二話不說,直接往地上那四個燎國嘍囉臉上抽,啪啪聲響,那四個燎國人臉上多了一道殷紅的血痕,但這四人隻知默默忍受,絕無半句怨言,他們吃完金骨阿隼那的鞭子,竟然主動走過來,右手捂住左胸,深深低頭鞠躬,給上官妙雲和裴綸等人行禮道歉!
氣焰囂張不可一世的燎國人見多了,沒見過主動給人道歉的,這一下上官妙雲和裴綸也不知如何應對,金骨阿隼那反而占回“禮數”,他見上官妙雲和裴綸一時頓住,再不言語,打了個手勢便要帶著他的人安然離去。
這時,一直在後邊旁觀的白靖文開了口:“慢著。”
金骨阿隼那略一蹙眉,把視線往白靖文這邊挪過來。
他第一眼看見的自然是一個骨瘦如柴的弱書生。
不過金骨阿隼那眼光何其毒辣,正所謂同道中人“臭味相投”,他一眼看出這弱書生在瘦弱的皮囊之下有著一股難以言說的鎮定與尖銳,那雙眼睛裏更有不輸給他的冷峻與淡然,雖說穿了一身玄色常服看不出官職,但阿隼那敢肯定這人絕非池中之物。
他停下馬來,問了聲:“你有話說?”
白靖文指了指地上被那嘍囉頭子一腳踢爛的桌椅,說道:“賠錢。”
金骨阿隼那:“……”
上官妙雲和裴綸瞬間反應過來,兩人提起底氣,喝道:“打爛東西不用賠?賠錢!”
大理寺眾人紛紛幫腔,金骨阿隼那那雙一成不變的鷹目有了異樣的光芒,他饒有興致打量了一番白靖文,隨後從腰間的皮革袋中摸出一塊虎頭金,揚手一拋,像是拋來一代下馬酒,金子落入白靖文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