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是一個喜歡虐待自己之人。
明知著那樣的一幅畫麵,她不能忍受,為何不離開。
她總相信,人是健忘記的,沒有什麼是不可以忘記的,沒有任何事,任何人是可以記在一個人心中一生一世的。
隻是,她卻是忘記了,她其實已是記過了一世了。
紅香紅著眼睛,提著一個包袱走了出來,一見顧元妙,多少的欲言又止,卻不知道從何開口。
“主子,我們要去哪裏,回顧府嗎?”
顧元妙抬起了臉,一片白色的雪花正巧落在了她的眼間,瞬間,為她的眼睫沾染了幾分濕氣。
她顫了顫眼睫,一抹冰涼入了心,眼前突是升起了一麵白色的朦朧之感,一切便是開始模糊了起來,看不真切。
“主子……”紅香再是問了一句
“顧府?”顧元妙呢喃了一聲,紅唇突然笑過了一抹蒼涼,我到了現在,竟是感覺,自己無容身之地了,顧府那裏自是不會回去的,她並不認為陸府還有陸和語會放過她。
陸家對她已成了恨意,怎麼可能不除之而後快。
她不能怪陸家的無情,隻怪自己的無能。
突然間,她的心有些酸澀,那些話,終是不知道要怎麼說。
其實,她還是有地方可去的。
遠離這個地方,
遠離某些人,
遠離某些事……
遠離那些個事事非非……
天上的雪落的更快,更多了,轉瞬間便已經成了鵝毛大雪,不出片刻的工夫,便已經落了滿地的銀裝素裹。
顧元妙將自己的手放在了唇邊,嗬了一口熱氣,可是指尖卻依舊冰涼如雪。
緩緩的,她蹲下了身子,
伸出手,捧了捧潔白的雪。
雪冰在的指尖,卻是冰進了她的心底,
突然間,她感覺自己的心一疼,那道溫熱的淚便是盈眶而出,不管她是如何的忍,也總是忍不住心中的那種如同撕裂一般的疼意,她將雪放在了唇邊,閉上眼睛間,眼角墜落下來的熱淚,也是滴落到了手中的雪花之間
。
一指的冰涼
她將雪湊近,吃了一口掌中潔白的雪。
沒有半分的味道,隻有冰,隻有涼。卻也是幹淨的,比什麼都要幹淨。
她這一輩子,仍是對的起自己了,最起碼,她為了自己活了一次,顧元妙這一生,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她,不為妾。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她未回頭,卻是知道來人是誰,熟悉的卻已是陌生的南塵香味,她都是忘記自己到底有多久沒有聞到過了,記起過了……
她的紅唇動了動,碰到了冰涼的雪花,卻仍是未有言語。
她想要問這是為什麼,
她想知道答案,卻又是怕答案。
到後來,她仍是維持著這樣的動作,這樣一份僵硬,直到腳步聲的遠去,直到香息的淡遠……
她再是捧起了一捧雪,蹲在地上,就這樣一口一口的吃了起來,
無人看到她眼角滴落下來的溫熱,融著雪,卻也是冷著雪。
也無人看到了她已是傷痕累累的心,此時,多加出來的一道傷口,正在向外溢著她的淚,她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