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兩側跪著若幹人,男左女右,應該是董莊主的妾室、兒女和子孫們。
見墨喆鈺進來,兩名家丁分別遞過三柱香給墨喆鈺和我。我跟在墨喆鈺右側,按他事前教我的依禮祭拜。
祭拜完畢,墨喆鈺沒有離開,撲倒在右側的棺材上放聲痛哭。
我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自出生就失去了母親,他是吃姨母的奶長大,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
此時此刻,我勸慰他也不合適,隻能在他身邊陪著一起落淚。看著兩具擺在一起的棺槨,傷心之情油然而起。
雖與墨喆鈺的姨母隻有兩麵之緣,卻也看出她是一個秉性善良溫婉的女人,深愛著自己的丈夫。
生前與眾多女人分享一個男人,還是自己深愛的男人,心中的苦澀是常人無法體會的。黃泉路上,不會再有女人跟他搶丈夫,她心裏會多少感到安慰一些吧。
也許這才叫不離不棄,生死相依吧。丈夫剛離開人世,她也追隨而去。她是想用另一種方式,擁有她愛的男人的全部。
見墨喆鈺在棺前長跪不起,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從左側守靈的人群中走過來。看著很麵熟,想起來了,上次探病時見過他,董莊主的長子董辰風。
董辰風與他父親長的有五六分相似,但眉宇間卻流露出一種奸滑,不似他父親一樣耿直。他將墨喆鈺扶起。
“表弟,請節哀!母親追隨父親而走,走時甚是安詳。她泉下有知,若看到你如此傷心難過,她也不會安心。”
墨喆鈺擦擦眼淚,與董辰風退至一側,兩人低聲耳語,聲音太低,其它人根本聽不清楚,不知在說著什麼。
我不好跟過去,就退到門口處北側的一根柱旁邊,等候墨喆鈺。
靈堂右側傳出幾聲淒厲的哭聲,我放眼過去,原來是董彩蝶。之前緊隨墨喆鈺身邊,一直沒敢四處仔細看,沒有注意到董彩蝶。
董彩蝶兩眼腫的象紅紅爛桃子,頭發有些散。董彩虹跪在她的旁邊,也在低聲哭泣。
其餘的女眷,年長的有四五十歲,最小的也就十歲左右。有的在用絲帕擦淚,有的掩鼻輕聲抽泣,也有的低著頭麵無表情。
墨喆鈺和董辰風還在低聲說話,突然董彩蝶站了起來,走到他們身邊。聲音哽咽,卻並不低,足以讓靈堂內所有的人都能聽見,也包括我。
“鈺,你雖不是我母親的親生兒子,卻是吃她的乳汁長大,我父母待你不薄,視你為己出。你今日是不是應該披麻戴孝,為他們守靈送喪,盡孝子之責?”
董彩蝶話聲剛落,兩側有不少人紛紛低點稱是。
墨喆鈺也沒有猶豫,開口道:“表姐說的是,我正有此意。”
家丁送來一套喪服,墨喆鈺穿在身上。
墨喆鈺倒也聰明,改口叫董彩蝶表姐,一免再引起他人不必要的聯想。
董彩蝶說的也在情理之中,但是我心裏總是感覺很不踏實,仿佛聞到了陰謀的味道。但又無憑不據,這種情景下,肯定不能將墨喆鈺強行帶離。
我正在思考的時候,墨喆鈺來到我近前,嚇了我一跳。
他低聲說:“冰兒,我不能陪你回去,得留在這裏為姨丈和姨母守靈三天。我會安排子潛護送你回莊。”
墨喆鈺拉起我的手,向外麵走去,我分明感覺背後有兩道凶狠的目光射向我,猛然回頭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子潛和十幾名侍衛都在門外候著。“子潛,留下兩個人,其餘的你帶著護送夫人回莊。”
“不行,隻留兩個人陪你太少。”我立馬抗議。
“我在這兒是守靈盡孝,又不是來打群架,留人多了反而不好。再說,我不在你身邊,多幾個人護送你回家,我才會放心。”墨喆鈺語氣中不容反駁。
他與董家莊無怨無仇,也就是爛桃花多一些,除了董彩蝶和董彩虹垂涎於他,最多免費白送,不會有人對他不利。
我知道他在這方麵的脾氣,也就沒有再強堅持多留些人跟隨他。
墨喆鈺目送我上車遠車,才轉身返往靈堂。
看到墨喆鈺和方小冰攜手來靈堂拜祭,董彩蝶心裏早就打碎醋缸,恨的咬牙切齒。
自從上次,被墨喆鈺“請”出墨宅,就再也沒有進去過。墨喆鈺在大門及四周都加派了人手巡查,她根本沒有機會再趁人不備進入墨宅,找方小冰算帳。
知道方小冰和墨喆鈺生了兩個兒子,董彩蝶更是恨不得食方小冰的肉,吃方小冰的髓。她覺得自己是甜兒的親生母親,隻要手裏有這張王牌,就還有機會奪回墨喆鈺。
方小冰和墨喆鈺之間多出兩個兒子,她勝算的機會又減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