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而有力的手臂將她勾進結實的胸膛,寧櫻不敢再動,耳後傳來撩人心窩子的呢喃,“我便是規矩。”
寧櫻翻身往他懷裏鑽,他的褻衣上有好聞的鬆香,摸起來就跟暖爐似的最適宜拿來暖床了。
李瑜似乎有些困倦,閉目把她摟在懷裏。
寧櫻仰頭看他,指尖鬼使神差地落到他的臉上,細細勾勒那張俊顏,濃淡相宜的眉,卷曲的睫毛,挺直的鼻梁,誘人的唇……委實叫人心動。
如果不是時代局限,她倒是挺喜歡這個男人的,有臉嘴,有身段,且有學識涵養。
隻是遺憾,這般嬌養的公子哥她嫖不起。
收起心中的惋惜,寧櫻翻身縮在李瑜懷裏,直到他睡熟後,她才下床吹滅燭火,輕手輕腳回了耳房。
子夜時分李瑜在迷迷糊糊中醒來,懷裏卻空空如許,他有幾分不快,喚道:“阿櫻?”
耳房裏的寧櫻聽到他的呼喊,隻得從被窩裏爬起來查看。
那祖宗脾氣不好,像遊魂似的坐起身,說話的鼻音頗重,“你去哪兒了?”
寧櫻答道:“郎君,奴婢在耳房。”
李瑜不高興道:“作死。”
知道他生氣了,寧櫻隻得哄著爬進了被窩,卻被他整個人壓到身上,差點把她壓背了氣兒。
好不容易把他推開,李瑜傲嬌道:“抱我。”
寧櫻怕他不老實,隻得往他懷裏鑽。
怕她又跑了,他故意收攏力道,把她當成玩偶摟在懷裏,占有欲極強。
之後李瑜睡得很踏實,因為懷裏的女人溫順得像隻小綿羊。
寧櫻在黑夜裏默默地感受著從背脊上傳來的溫度,忽然想起她十歲時第一次見到李瑜的情形。
當時她肮髒又落魄,滿身傷蜷縮在人堆裏,被人牙子收拾得很慘,毫無抵抗之力。
像他們那種淪為奴籍的低等賤民是沒有人權的,跟牲畜似的放到奴隸市場供達官貴人們挑選。
那種絕望又無力的挫敗一點點吞噬著她生存下去的希望,直到李瑜在護衛擁護下前來挑選奴仆。
她從未見過那般漂亮的少年郎,從頭發絲到腳底板都寫滿了貴氣。
當時李瑜才十三歲,有一張白淨到極致的麵龐。
那時他身上的男性特質並不突出,穿了一身織錦胡服,騎在高頭大馬上,手裏握著馬鞭,居高臨下審視人牙子手裏的奴仆們,十足的驕矜氣派。
這樣的貴人寧櫻從未見過,連人牙子都低眉順眼。
後來寧櫻走了狗屎運,被李瑜挑中。
他非常挑剔。
人牙子粗暴地抓住她的頭發把她拖到馬前,特地把她的牙口翻給他看。
這還不算,後來又把她帶進棚裏讓奶娘崔氏扒光衣裳檢查一遍全身,確定沒有毛病後,這筆交易才算達成。
當時花了李瑜三貫錢。
起初崔氏覺得肉疼,因為那時候寧櫻瘦得跟猴兒似的,又受了不少傷,買回去還得抓藥醫治,再加上五官也算不得出眾,崔氏不太明白李瑜為何獨獨選中了她。
寧櫻也曾問過。
李瑜是這樣答的,說她那雙眼睛生得好,跟常人不太一樣,瞳孔是琥珀色,在陽光下透著光,仿佛會說話。
寧櫻信了。
因為宮裏頭教她儀態的芳嬤嬤也曾說過她有一雙勾人的眼眸。
她的五官寡淡,但與琥珀色瞳仁搭配起來就別有一番韻味。再加上她性情溫良,好學且擅周旋,又頗有幾分小女人的雅淑,能得李瑜喜愛也在情理之中。
好在是李瑜算得上君子,她十歲入府,及笄後才通人事,日子過得比往日舒心多了,不至於對這位主兒生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