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福院,林老夫人聽著月白的回話,手中的茶盞緊了又緊,終是忍住沒有摔。
那些大逆不道的話又不是月白說的,她跟月白摔茶盞有何用?
“果然是上不得台麵的!!身為人子怎麼能狀告父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他們也好意思說!果然是商戶的血脈,總是上不得台麵些。”林老夫人手上的茶盞狠狠地放到桌子上。
月白也是這麼想的,怎麼會有人因為父親打了母親,就要告父親殺人?簡直不可理喻!
“四丫頭從前是個體麵的,退了婚之後怎麼就…自暴自棄了呢!”林老夫人不解,曾經那乖巧孝順的孫女,怎麼就變得這般沒臉沒皮的?
一直在旁的月嬤嬤插嘴道:“四姑娘不會是覺得自己高嫁無望就…”不想裝了?露出本性?
“我看也是!”林老夫人坐在羅漢床上,氣惱得很,“三爺也是!這把年紀的人了,怎麼就突然打起妻兒來!氣煞我也!”
這事兒怎麼處理才是最頭痛的,若是護著三爺或者放任不管,她能攔住雲青那個小丫頭片子不亂來,但雲軻那混球就不好說了,要是雲澤知道了,不知又要鬧出什麼幺蛾子來…
這三個孩子,性子都不像雲家人,一個體麵的都沒有!
“月白!你快去前頭,把門房和西苑裏的奴才們都敲打敲打,這事兒還是別讓三郎知道的好!快去!”林老夫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立即吩咐道。
今日雲澤當值,晚上回來可不能再讓嚼舌根的奴才把事情透露出去。
雲澤那個莽夫!妹妹被父親訓斥一下,就差點拆了…不對,已經拆了義門,要是讓他知道祁氏也被打了,指不定要把大門砸了!
月白領命匆匆出去。
“老夫人,奴婢瞧著…雲三爺和祁氏過了這近二十年的,估計也厭倦了,不如抬個姨娘…”月嬤嬤旁敲側擊。
她跟著林夫人陪嫁到雲家,已經伺候老夫人三十幾年,月白是她的孫女,今年年滿十九,前幾年剛及笄那會兒,老夫人是有心把她許給雲哲當妾的,可惜雲哲命短,成婚剛一年便沒了。
月白的事也就耽擱到了現在,如果再不緊著點攀上哪位爺,那就得嫁個小廝…
林老夫人沒有馬上回話,眯著眼睛喝了一口茶。
月嬤嬤一看,有戲!
給三爺房裏塞妾室的事暫且不論,如今該怎麼處置三爺才是最讓林老夫人頭疼的。
打妻子這種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隻要祁氏不計較,那什麼事兒也不會有,但雲青和雲軻這倆小的,偏要插一腳進來攪合。
“去!派人把雲青請來。”林老夫人靠在軟墊上,閉上了眼睛。
從祁氏院子裏出來,雲青心情很是低落,雲軻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四哥,我們去湖心亭坐一坐吧?”雲青提議。
這個時候雲軻自然是不敢拒絕的,妹妹傷心之下跳湖了怎麼辦!便果斷應下:“好!”
二人到了湖心亭,雲青讓又春和綠芙守在上廊橋的兩個入口。
湖心亭雖然四麵通風,但距離岸邊都很遠,所以是個說話的好去處。
“哥…我本不想跟你說這些的,因為你從來心思都單純,不懂那麼多彎彎繞繞,但如今的局麵你也看到了,我要進宮,往後十幾日父親不知道會如何發瘋呢,希望你能每日去海棠苑看看母親。”
雲軻點點頭,一臉正色的保證道:“妹妹放心,我一天三次去看母親!”
“有哥哥在,我也是放心的。”雲青宛然一笑。
雲軻的心瞬間被溫情填滿,妹妹信任她!這個認知讓他的責任感空前高漲。
“四哥,你也快要成婚了吧?”
“呃!”雲軻突然手腳僵硬,摸了摸後脖頸,想起了李玉的手刀,那裏仿佛還在隱隱作痛。
雲青假意擦汗,用帕子擋住臉上取笑的表情,看來四哥是個記打的,那就好辦。
“你知道麼?娘嫁到雲府時,雲府拿走了娘的七成嫁妝,如今你的聘禮中饋最多出三萬兩,娘再出個一萬兩…你知道冉成仁給我下的聘禮都有八萬八千兩的規製…”
雲軻被繞迷糊了,他最是聽不懂這種彎彎繞繞的話:“啥意思?”
“你那點聘禮銀子,是娶不上娘子的,好人家的姑娘門第高,看不上你的聘禮!”雲青暗暗翻了白眼,對棒槌就是要把話說得難聽點,“你得攢老婆本!”
“可…我月錢才二十兩一個月…那得攢到猴年馬月啊?”雲軻苦惱了起來,好看的臉上盡是難過之色。
難道他要打光棍?不要啊!紅姑娘的小手那麼軟,他還想摸軟乎乎的小娘子的手…他想要娘子!
“你現在不是有個搖錢樹麼?”雲青笑道。
雲軻登時睜大了眼睛,詢問的眼神仿佛在說:誰呀?他怎麼不知道?
“大哥呀!他不是老給你錢麼?一給就是大幾百,你多問他要幾次,每次金額都往上提上三五百兩,你自己也能存上一萬兩左右呢,到時候不管是買幾間鋪子收租還是怎麼樣,都是老婆本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