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翻湧的黑色霧氣漸漸散去,漂浮在空中的畫本緩緩落回林凡手中。
怨嬰的身影以及其所攜帶著的滿含絕望之意的怨氣也隨之全部沒入了黑色旋渦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
陰風驟散,隨後畫紙上湧現的旋渦趨於平靜,漸漸消失,黑色紋路快速退回畫本中間的縫隙中,不見蹤影,畫紙恢複原樣,又變成了白紙一張。
將手中的畫本默默收起,林凡心中略有不悅。
原本看這怨嬰也算是個可憐人,林凡還對它抱有一絲同情,甚至在它護母之後還覺得它尚有些良知,倘若那時候直接入地府陰司受審,說不定還有回旋的餘地。
但沒想到它接下來竟然如此的不識好歹,上演了一出讓林凡有些膈應的“母慈子善”,甚至猝不及防之下還差點要了馬候半條命。
那它便再也沒有退路可言了。
敬酒不吃,就隻能去吃罰酒。
遺留人間便已有罪,還敢私自傷人,地獄刑罰它是跑不了了。
隨著怨嬰被鎮壓送往陰司受審,林凡也就將釋放出去的氣勢收回,並將布置的結界撤去了。
其實這結界的布置算是每個駐守陽間的陰差的基礎本事,因為陰差不管怎麼選擇人流量比較少的地方,始終都是在有人的地方。尤其是更加繁華的都市裏,遇上人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因此,他們總是要會這一手布置結界,以防被所處理的鬼魂、惡靈之流逃走,也防止被路過的凡人看見。
想到這裏,林凡繞過仍舊還坐在地板上一動不動的汪芳,走到了馬候身前,問道,
“你沒事吧?”
他這傷勢可是不輕,連血都吐了出來,如果不是自己出手及時,他這命可能就又交代在這了。
嗯?
怎麼會是又呢?
哦,前幾天他剛小命不保。
嘖,這職業可真是危險無比,一不小心就是身死道消的結果啊。
馬候此時眼睛已經睜開了,在林凡徹底出手後,他剛剛算是目睹了全過程。
因此他心中原本對於林凡的敬畏再次深了許多,隻不過由於一而再地被林凡所救,這敬畏中的敬算是越來越多了。
“沒事兒,凡哥,隻是這次又麻煩你了。”
他有些抱歉地說道,言語聽著有些底氣不足,看來確實傷的不輕。
“嗯,你自己好好休養。”
“哎,曉得了,謝謝凡哥。”馬候感謝很是感謝林凡,這才沒幾天,又再一次地救了他。
說完馬候又努了努嘴,看著那地板上的汪芳繼續說道,
“凡哥,你看她怎麼辦?”
此刻汪芳還仍舊傻愣愣地坐在地上,沒點反應,像是被先前小倩那致命一瞥給驚得丟了魂。
雖然怨嬰為她擋下了絕大部分的衝擊,但她仍舊受到了影響。
小倩到底有多強,林凡也不太清楚,因為他從來沒有見她全力出手過,但至少遠非現在的林凡可比,這點自知之明林凡還是有的。
所以一個怨嬰是不可能完全擋下哪怕僅僅隻是她的一瞥。
隻是自從小倩看了一眼之後就再也沒有出手,之後的過程更像是什麼都沒有看見、聽見一般,坐在沙發上發呆,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大概之所以她會毫無防備地主動來那麼一手,估計也是聽這汪芳聽得有些煩了。
畢竟沒人管教的野狗一直叫喚、甚至咬了人,你不能跟它一般見識地叫回去、咬回去,但必要的時候還是需要拿起棍子狠狠地訓一頓,省得它一直聒噪也煩人。
見馬候說自己沒什麼事情,那麼接下來林凡也要處理一下這個罪魁禍首了。
她便是今晚一切罪惡的源頭。
於是林凡轉身,走回了沙發邊,坐了回去,看著仍舊眼神恍惚,整個人毫無反應的汪芳,眼中有一縷黑霧閃過。
“啊——!”
坐在地上的汪芳突然一聲尖叫,清醒了過來,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不要,不要......”嘴裏不停喊叫著。
隨後整個人如同重獲呼吸的溺水之人一般,胸口不斷起伏,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成片的汗水流下,衣衫和額頭全部被浸濕,看起來確實也像一個溺水的人。
對於她來說,剛才那突如其來的殺意比她這段時間所受折磨的恐懼還要深刻不知多少倍,那感覺讓她就如同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如何能不心潰?
“不要,不要,不、不......”
過了好一會兒,汪芳才緩過來,她驚慌失措地張望著周圍的場景,看到了眼前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腦海中被恐懼驚散的記憶一點點彙聚。
她想起來了,想起來自己是來求助的。
於是,她張望著眼前的男人,眼中滿是渴求,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林凡沉著臉,眼中的反感毫不掩飾,
“已經解決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