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且慢。”
在這劍拔弩張的緊要關頭,一句輕柔且魅意十足的女聲突然出現在大廳裏麵,穿過了血魷觸手的重重封鎖,也穿過了林凡布下的稀薄護罩。
而比這聲音更先到達的,是一股淡淡的幽香。
是梅姬。
人影未見,幽香先至。
這味道林凡不是第一次聞到了,每次見到她的時候,這香味總是讓人不可忽視,聞著聞著,就會自然而然地接受,而後無法忘卻。
但比這幽香更讓人不可忽視的是她那張近乎妖媚的臉,尤其是她私下不化濃妝而是以淡妝點綴的時候,更顯天然美豔。
隻要她站在那,四周的景色將徹底淪為她的襯托,沒有絲毫的例外。
她所在的地方,就是絕對的視線焦點,沒有任何事物能夠奪去屬於她的耀眼光環。
一見她以後,那張麵孔便會深深地刻進心中,入木三分,讓人忍不住地沉淪。
等她離開以後,心裏莫名會有一種深深的失落感,回想起來,就如同夢境一般,而後輾轉難眠,日夜思念。
普通人遇到她之後,大概都會是這樣。
這就是她,梅姬。
在事情沒有進入毫無回旋餘地前的最後時分,她終於來了。
隨著她的話語落下,血魷擴張的觸手便如遇天敵一般,快速萎靡收縮。
林凡未盡全力布下的保護罩也逐漸散去,如同冰雪消融,逐漸消弭。
空氣中原本散發著的惡臭味此刻也被淡淡幽香替代,呼嘯的陰風隨之消弭於無形,僅僅化作一縷縷微風,裹挾著幽香。
待到一切平靜下來,緊閉的門窗緩緩開啟,大門處,一道赤色身影從無到有,自淡轉明,從一道虛影凝聚成實體。
依舊是一襲紅衣,媚意渾然天成。
她似乎偏愛紅衣,除了在舞台上表演的時候,私底下永遠都是一身鮮紅的顏色。
而後,她緩步走近大廳,眼光掃過用滿目瘡痍來形容為不為過的大廳內景,眉頭一蹙。
血魷腥紅雙眼中的瘋狂和猙獰在此刻迅速收斂,雙手抱拳,深深地低下頭來,
“梅姬大人!”
他看著腳前的地麵,恭恭敬敬,不敢有任何逾矩。
之所以不敢看她,不僅僅是尊卑有別,更是因為血魷知道她的強大!
“血魷,大人。”
梅姬將雙手背在身後,看著眼前畢恭畢敬的血魷,淡淡說道。
“屬下不敢!”
“今日請你前來的目的是什麼?”
“血魷聽從梅姬大人吩咐,為陰司捉拿地獄逃犯!”
盡管這一事件完全由梅姬牽頭,且血魷今日親自前來也是受梅姬吩咐,他仍舊不敢對梅姬的明知故問有任何不滿,相反還要恭敬地有問必答。
地府陰司之間的階級差異之懸殊,可見一斑。
“那麼我請這位林先生前來,又是為何?”
“協助梅姬大人抓捕逃犯!”
聽到梅姬這幾句話的血魷心底頓時覺得有些不妙,他知道梅姬不可能平白無故地問一些顯而易見的問題。
可既然她不厭其煩地問了,那麼必然有後續的話要說,至於是什麼,已經顯而易見了,他已經做好了要被她懲戒的打算。
“那麼既然血魷大人你親自來了,我又為何要再請人來協助?是我不夠信任血魷大人的能力嗎?還是說我太過於謹小慎微多此一舉了?”
血魷立刻跪地,
“屬下不敢!梅姬大人慧眼如炬,考慮周到,是血魷之罪!”
其恭敬謹慎之意,與之前目中無人的囂張態勢呈現出兩種完全不同的樣子。
林凡看在眼裏,卻並沒有感覺到意外,更沒有看不起他的意思。
雖然林凡基本沒有和他們打過交道,但陰司地府裏上下層之間尊卑有別的現象太過平常,甚至可能比數百年前的封建時代還更為嚴重。
“按照我的要求,你們應當在這等我消息才是,為何大打出手?”
看似問的兩個人,但卻僅僅指向了跪在地上的血魷一人。
而且其實她這個問題也同樣是明知故問了,隻是他們未必知道而已,今天這個局不僅僅是為地獄逃犯設下的,也是為林凡和血魷設下的。
當初雖然知道榕城又多了個幸運兒陰差,但梅姬卻並沒有將他放在心上。
後來知曉血魷在幕後安排手下給他暗中下套之後,他竟然都幸運地擺脫了,梅姬這才稍微多關注了一眼。
直到最後血魷怒殺麾下辦事不利的陰差,準備親自出手的時候,梅姬才突然出手壓下了血魷的後續動作,兩人之間的矛盾也才沒有繼續深化下去。
隻不過梅姬在那次出手幹預之後,完全沒有再將心思放在林凡身上。雖然他順理成章地收下了那片區域的管轄權,但對梅姬而言,那麼一小塊地方實在是有些雞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