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唱罷我登場,且聽花落到誰家。
天空依舊是幽幽的烏青色,不過是比往日多了幾分躁動。
明日便是清平郡郡守的八十大壽,老郡守特在未城的郡守府擺了上百桌大宴,並邀各方貴胄前來賀壽。
故而天未亮,府中的仆婢便已經忙活起來,處處掌了小燈,上上下下地清掃整理。一來是對賓客的敬意,二來掃汙除穢,圖個吉利。
府外也不安寧,門戶較小的一早便在未城落了腳,前前後後籌備著賀禮;地位較高也不會失了體麵,招招搖搖地先後進了城。
有賓客自然有節目,各少郡守爭相請了各大戲班、歌班、舞班,都想在宴席上一展風采,博父親一樂,借此攀個高些的位子。
據說這位尹郡守的原配是秦州東域一頂一的美人,卻紅顏薄命、膝下無子,而郡守對他的亡妻又念念不忘,誓不再立正妻,便使得他那大大小小若幹兒孫皆討不到嫡係的身份。
不過這也算好事,眾兒孫有嫡同享、有庶同當,平分一杯羹,人人都有望沿襲郡守之位,自然個個都不甘落後。
隻是這尹郡守雖然沒什麼突出的政績,卻有一個長命的體格,四十二歲才當的郡守,誰成想竟在這位子上坐了三十八載,生生熬死了一眾兒孫。
此刻容覆正在角落裏換戲服。五少守選定了名動南疆的煮酒戲坊,演一出四世同堂的《合家歡》。
隻是這南疆來的班底對未城並不熟悉,到的時間又頗早了些,無法入府,隻好在外尋找住所。
倒教容覆他們有機可乘,連蒙帶騙地把人哄進了酒館。
這些戲子雖說功夫上都是些花架子,可心思卻格外縝密,實是不好騙的。
若非容覆破天荒扮成個活潑機靈的小頑童,“美人姐姐”“美人哥哥”地討他們歡心,單憑那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恐怕三兩下便將人嚇跑了。
這戲班統共二十一人,而容覆他們有二十人,便留了個台柱撐場,其餘人等一並關入了地窖。
今日便要入府,眾人換了戲服,台柱水仙姑娘挨個給上了妝,加上前兩日在地窖又學了那麼幾手,這班底走在街上看起來倒還蠻像那麼一回事。
水仙姑娘上前遞了五少守的請柬,護衛依例搜身,而他們一早便將兵器藏在了道具之中,便順利入了府,在最西側的廂房裏落了腳。
六個單間,出於謝意與禮數,便分給了水仙姑娘單人一間。
水仙姑娘一顰,“虧你們還有點良心,不過別想用這些物什來討好我,你們關了我們的人便罷了,戲可要好好唱,莫要壞了我煮酒戲坊的名聲。”
……
夜色深醉,徒留一彎新月。
不想這郡守府竟然用了重兵把手,他們試了多次都險些被巡邏的守衛發現,休說勘察府中形勢,便是連隊中弟子都通不了訊。
一天下來,他們堪堪能掌握巡邏的規律,找出了一條突破口。隻是這盲點的時間極短,根本無法集體出動。為不打草驚蛇,隻得派容覆孤身犯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