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頭次聽他一口氣說這麼大段,知道自己確實是魯莽了。拍拍他的肩頭叫他放自己下來,仰頭笑道:“那是自然!”
“能回來便好!”水仙姑娘看著二人微微一笑,“快來換裝吧,就等你了。”
那方老郡守醒後發覺地牢的銀鑰匙不翼而飛,又收到小夫人失蹤的消息,雷霆大怒。
可這賓客都已到場,他又不好抽身壞了大局,隻得暗中加派人手全城搜尋。
宴上歌舞升平,宴下暗流湧動。
那赴宴的賓客無不是綾羅綢緞、鑲珠佩玉,容覆不由感歎這老郡守果然不是什麼安分守己的好官,巴不得立馬將他們一鍋端了。
終於到他們上台了,隻見五少守起身向老郡守揖了手,又挺著個胸脯道:“父親,孩兒特地請來了南疆廣譽盛名的‘煮酒戲坊’,為您唱一曲四世同堂的《合家歡》,願父親壽比南山,也願我尹家長盛不衰!”
水仙姑娘所飾的孫長媳翠萍架著小臂、搓著碎步登了台,唱道:“春柳絨絨紙鳶飛,夏蓮亭亭稻花圍,秋楓颯颯豆莢翠,冬梅灼灼故人回……”
曲罷,容覆所飾的重孫九九手握書卷,口念《幼學瓊林》,搖著頭上了場。
翠萍溫和一笑,道:“九兒,今日所學可有背過?”
九九向母親行了禮,回道:“回母親,兒子背過了。我秦家世代在朝為官,兒子自然也要爭氣!”
這秦家四代便陸續登了場,將這一派和睦的世家氛圍唱得是淋漓盡致。
正當眾人鼓掌喝彩之時,突然冒出了個麵生的貴家子弟,一把折扇在身前一展,又麵帶笑容地扇了兩下,搖頭道:“郡守大人,您這節目不妥呀,不妥!”
尹郡守當即變了臉色,卻也不動身尋覓,品了口麵前的清酒,道:“這位貴友,依您所見,我這場戲有何不妥?”
“這可嚴重了!”那人皺了皺眉頭,將折扇在掌中一收,道:“這可是對當朝皇室的大不敬啊!世人皆知這秦州乃皇族朱氏的天下,可您這戲中的家族竟敢妄用秦姓,豈非不敬?”
“休要胡說!”五少守起身製止,“這戲文之中夫姓為秦,妻名為萍,合起來便正是喻指我們清平郡。且我大秦並未對“秦”字有諱,何來的不敬之說?”
眾人覺得有理,紛紛點頭應和,便有人言:“這一曲四世同堂的《合家歡》,不僅再現了清平郡尹郡守府的美滿,更預示著我大秦皇室的長長久久啊!”
尹郡守聞言起了身,“不知是哪位貴友,竟有如此絕妙的見解啊?”
場下竟無人應。
五少守立馬起身一笑,“父親,想必這位貴友定是高人不露相,我們還是繼續賞戲吧!”
老郡守點了點頭,可誰知還未落座,便又生了事端。
“慢著!”又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聲音,“秦州當朝皇族朱氏,至今所傳不過兩代,何來的四世同堂啊?倒是前朝姬氏‘長明盛世’之時,恰好是四世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