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有淚不輕彈,肩抗責任勇擔當!
“休要胡說!”容覆擺擺手,回到榻上躺下,“你身上還有傷,便早些歇息吧。”
“你雖無意,可那小丫頭卻是對你喜歡的緊啊!”宇文周坐在她榻前低聲道:“這丫頭來曆不明,你還是謹慎一點好。”
“你才見她一次,何故對她那麼大成見?”
“她這年紀本該承歡於父母膝下,卻成了能令郡守神魂顛倒的小夫人,當真奇怪。且自古紅顏多禍水,而她那張臉又生得實在過分,即便她並無害人之意,卻也難免會引發事端。”
她點點頭,“我自會注意。”
“那便好。”他一笑,消了沉鬱麵色,轉將眉一挑,枕在她身上耍起了無賴:“阿覆,兄長這一活動啊,背上實在疼得厲害,你幫我上點藥吧!”
“起開!”容覆推著他的額頭起身,“趴那兒去!”
他一笑,乖乖伏在榻上。
原先他失了血,這些長長的傷口便難以察覺,而今回了血,她才瞧見他背上模糊不堪的血肉。
她撥開破碎的衣角,心中的怨氣頓時化為心疼,卻怒道:“你當真是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說什麼少年早慧,我看你簡直幼稚透了頂,瞎逞什麼能?”
他聽著這冷冷的話語,心中卻頓生一股暖意,無奈一笑,“我從前不喜歡賭,遇見你之後卻總似瘋了一般。”
她聞言手一頓,低下了頭,“是我不好。我太過自負又總是衝動,總要害得你們為我收拾殘局,”說著便不由抽泣了一聲,“還害得那麼多師兄弟們喪命。”
“不要哭,”他側著臉對她一笑,“男子漢不能總哭鼻子的。人人都會犯錯,何況你還小,總會有考慮不周的地方。小小年紀便要漂泊於這九州,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有了錯,便去承擔,你若擔不住,不是還有我麼?”
她仰起頭,將淚水強行憋回眼眶,深深吸了口氣。
她細心地給他上藥,“我原以為我此生不幸,如今才知,我當真是三生有幸。”
“別想那麼多,你今夜便安心睡下,明日我陪你一起去。”
她一笑,“哪能事事都依賴你啊,我明日自己去領罰,該我承擔的我一分都會少,不該我承擔的我也不會教他們占半分便宜!”
他欣慰一笑,“我相信你。”
“好了!”她為他包紮好,“你可有帶衣物,這都破成這樣了。”
他緩緩側過身,“在阿曜那裏。”
“阿曜?”她忽似想到什麼一般,頓然一驚,“阿曜在外守了整整三日,怕是要餓壞了!”
他燦然一笑,“你放心,阿曜是靈駒,它不會餓著自己的。”
……
次日清晨,未名南樓。
頂閣中,淺色木製的陳設之下,卻黑鴉鴉地站了兩排人,言回真人銀絲爍爍,將氣氛壓至了極點。
便在這壓抑籠罩的氛圍之下,直挺挺地跪著一個小人。
容覆跪端了膝、挺直了身、昂高了頭,似一個勇麵生死的戰士。
門內暫時是一片沉寂,而門外此刻早已熱鬧起來。
宇文周抱著手臂,泰然地靠在門上;辰楓和章勺拖著個重傷的身子,在門口急得團團轉;當然還有不少湊熱鬧的。
言回真人終於開了口:“容覆!”
倒底是真人,內息清明醇正,一言,便將雜音盡數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