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三人重新回到永平鏢局,還未靠近時就被嚇了一跳。
整個鏢局的外頭都站滿了“官差”,他們原以為這也是在打草驚蛇之後,官府往鏢局這邊派了人的關係,但默默觀察了一段時間,幾人都發現了不對。
——不說別的,這些身著衙役藍衫的人中,就有昨天晚上在臨時庫房守夜的年輕人。
“假冒官差?”李一如遠遠看著,“這得是多大膽……”
“是不是假冒的,還不是上麵一句話,”牧成捏緊了腰間的刀,“說不定這些才是貨真價實的協兵。”
柏靈看了牧成一眼,“感覺牧大哥對‘上麵’怨氣很重嘛。”
牧成鼻息一滯,也看向柏靈。
四目相對,氣氛驟然降到冰點。
柏靈移開目光,忽然笑了一聲,“……我就是胡亂感覺一下,牧大哥別介意。”
“不要再開這種玩笑。”牧成的表情有些陰沉——有種被這小子試探了的感覺。
李一如看了看兩人,略略歪了一下腦袋。
此時鏢局裏外,進進出出的人很多。三人索性不再潛入,隻是迂回著繞到了車隊的後頭,尋找合適的時機跳上糧車。
幾人埋伏在不遠處的灌木叢裏,聽著不遠處鏢頭指揮的吆喝聲,柏靈忽然拍了一下手掌。
“我又有一個想法……”
……
三更天,上百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向著徽州府西門出發。
地麵上還殘存著白天小雨的積水,數不清的車輪在上麵留下轍痕,然後又消散。
車隊的人群之中,柏靈已經換上了衙役藍衫,在昏暗的夜色中低著頭往前。
在她身後和身前的車邊,牧成和李一如也換上了同樣的衣服。
隻是鏢局裏剩下的衣服大都是尺碼巨大的版型,牧成挑來揀去也找不到合李、柏兩人身的衣服,隻好多拿了幾條綁繩。
反正現下黑燈瞎火的,衣服能穿就行。
隨著馬匹的行進,隊伍終於到了城門口,那裏已經站滿了官兵。
前麵傳來細碎的對話聲,隊伍推進得極為緩慢。
直到輪到柏靈這邊的時候,她才明白原因。
這些官兵對車輛檢查得很細——每一層糧袋他們都要拎起來查看,手裏的長槍也不管不顧地在糧袋的縫隙間亂戳,辨析那聲音是否正常。
李一如咽了口唾沫,這要是直接躲在了糧袋裏頭,現在恐怕就被抓了個正著。
他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感覺有官差用長槍打了一下自己的背。
“你,轉過來!”
柏靈和牧成同時感覺心提了起來。
李一如戰戰兢兢地舉起手,剛轉過身,肚子上就又挨了了一下。
“邊兒去!”官兵沒好氣地說道,“不要擋著路。”
幾個官兵一擁而上,按照先前的規矩,把李一如靠著的這輛車從上到下也檢查了一遍,然後又例行公事地往後走,開始檢查下一輛車。
李一如覺得額上沁出了細汗。
還好這些官兵隻想著查貨,沒有想著要查人,城門這邊的官兵整個精神氣,看起來不知道比那天客棧裏的衙役們高到哪裏去了,萬一真的在這個地方被揭穿了身份——
“等等……?”李一如聽見身後傳來一個疑惑的聲音,“剛才那個,你再轉過來讓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