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展示芸芸眾生最為放縱的一麵。
程世陽駕駛的路虎則像一把利劍,從這城市的沉重寂靜悶熱躁動中轟鳴著引擎聲一穿而過,留給著入夜的人間一屁股的汽油味。
博納省城的一個角落,有一家低調古樸的華夏茶館。
華夏人的茶館在這裏的生意不怎麼樣,比街對麵的咖啡館差得遠了,沒人知道是誰那麼有興致在這裏開這麼個不賺錢的茶館。
茶館內的一間包廂。
滿滿的堆疊了幾排的茶具,此時卻都空落落的,沒有一滴茶水,整個包廂裏麵隻有繚繞不斷的煙塵。
那是香煙的味道。
對麵的檀木椅上坐了兩個人,兩個男人。滿屋繚繞的煙塵正是從他們手中的香煙上溢出。
煙灰缸裏已經堆滿了煙頭。
他們在這裏呆了那麼久,卻隻抽煙,不喝茶。
難道把這裏當成煙館了?還是他們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此時正懷著心事,沒辦法平靜心情來品一品這家茶館珍藏多年都賣不出去的好茶?
顯然不可能是前者。
那這兩個男人究竟是有了什麼樣的心事,能絲毫不膩的坐在這裏抽煙抽這麼久?
恐怕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已經,淩晨兩點半了。”
一個身上纏著繃帶的男人說道。
他是個華夏人,說的也是華夏語。
他身邊也坐著另一個華夏人,那人的名字叫做林青峰。
“你們當初是怎麼約定的?”
“無論事情成功與否,都要在今晚十二點之前,在這家茶館相聚。”那個受傷的男子麵色露出一絲猙獰,“師叔現在還沒有出現,那隻有一種可能,就是他死了。”
林青峰沉重地點了點頭,“聞雪姬一直跟我在一起,他當然不可能是成功了。而且那天我也見到他了,我以為那個時候我就可以跟聞雪姬攤牌了,但是竟然出現一個女狙擊手在暗中保護著我們,然後我們就安全離開了。他難道死在那個女狙擊手中了?”
“不可能。”受傷的男子搖了搖頭,“一個狙擊手還不足以對師叔造成什麼傷害。”
“那……是被程世陽殺死了?”林青峰有些不確定道,因為程世陽後來沒有表現出什麼異常,甚至自己曾偷偷試探過聞雪姬,好像她也並不知情。
“應該是的,雖然照理來說,程世陽不應該是我師叔的對手。”受傷男子搖頭皺眉,手中的香煙已經燃燒到煙蒂都毫無所覺。
他們在討論的,正是那個青袍男子的生死。
因為程世陽掩飾的很好,也因為青袍男子給他們的印象就是不可能輕易死掉,以至於他們到現在都不能確定青袍男子的生死。
可是……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到現在青袍男子都還沒有出現,他們不得不去相信,人已經死了。
“幸好我這幾天裝病,不跟那個程世陽見麵,想必……他並不知道我的事情。”林青峰歎息一聲,“我不能再回聞家了,太危險了,本來我就不願意再出現在他們麵前,都是你們慫恿我,其實現在看來根本都沒有必要。”
那個受傷的男子沉吟不語,“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林青峰看著他,“還能怎麼辦?老老實實回去,跟宗門認罪,把實情稟告給宗門,告訴他們這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已經做不了了,讓他們另行派人吧,反正你們那高手眾多,不至於非讓我們這些人冒著生命危險來做。”
“可是宗門的任務完不成,是要被嚴懲的,要廢掉一身的修為。”受傷的男子一想到宗門嚴苛的懲罰教條,就不寒而栗,自己一身修為雖然算不上多麼出類拔萃,可那也是自己辛辛苦苦這麼多年練就的,怎麼甘心就此被廢掉?
“那就不管我的事情了,反正我本來就不適合修煉,這麼多年淨給宗門跑腿了,也沒有修為給他們廢!”林青峰噴吐著煙霧。
“你這是什麼意思?”受傷男子有些不滿。
“沒什麼意思,宗門沒給我一身修為,我這些年奔波勞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已經想好了我的退路了,大不了安安心心過下半輩子,不再搞這些事情。”林青峰道。
“哼!”受傷的男子謔笑一聲,“別說的自己大義凜然似的,當年是你主動找到宗門,說要替宗門除掉聞老頭的兒子和兒媳婦的,你害死你的兄弟和暗戀的心上人的時候,怎麼不說宗門沒有給你什麼?這麼多年,你雖然沒有修煉,但是宗門很多事物都是交給你打理的,你暗中撈了多少錢,並不是沒人知道,隻是我們宗門內的人一心修煉,懶得搭理你罷了,你真以為你想要退出就能退出?還下半輩子,癡人說夢!”
林青峰的眼睛陰沉起來,犀利地盯著那滿嘴戲謔的受傷男子,“你是在威脅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