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重,寒風陣陣刺骨,透過破舊的窗戶隻往脖頸中鑽,她受不住這種冷,即便將自己縮成一團也抵不住地全身發抖。
同樣破舊的門忽的被踢開,她全身一震,這麼快就來了麼?這麼快就要死了麼?原來這一切都是過得那麼快嗬……
破舊的柴房裏沒有蠟燭,昏暗中看不清來者的樣子,隻能在恍神間感覺到那人掐住自己脖子的手時那般的用力與狠絕。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掙紮一絲一毫,隻是在那一片昏暗中睜大雙眼,似是想要看清什麼,其實若可以,她真的什麼都不想看透。
這樣死去,應該是屬於她的最好的,結局……
黑夜沒有那麼漫長,當東方開始明亮,突然而起的尖叫聲劃破天際,打亂了原本無波的寂靜——
“快來人啊!死人了!死人了!”
眾仆人聞聲紛紛跑向偏院柴房,看到雙腳懸浮,凸著雙眼吊在房梁上的屏兒時,又是幾聲尖叫響起。
蘇紫凝被推入池塘第二日,凶手屏兒畏罪自盡。
聽到這個消息,蘇紫凝不由抓緊了被衾,心裏竟是沒來由地掠過一絲恐懼。她知道屏兒不會無緣無故將自己推入池塘,屏兒背後定有人指使,而在這王府中,又還有誰會對她恨之入骨以至於欲除之而後快呢?
答案不言而喻。
屏兒顯然是被滅口,那麼她蘇紫凝又還會遭遇什麼?
段擎蒼來到暖閣時,蘇紫凝卻還在沉睡中。他走到床邊看了會兒她的睡顏,便轉過身走出了房間。
而蘇紫凝在聽到房門關上後,緩緩睜開了雙眼。
此時在她的心裏,除了疼痛和苦澀外,還有那無邊無際的茫然和無措。
段擎蒼出了暖閣後,徑直來到與安平居住的房間。
安平正坐在桌邊喝著茶,聽到房門被推開,卻是連頭都沒有轉,似乎知道段擎蒼般,隻淡淡道:“蒼哥哥,你想要問什麼?”
段擎蒼看到了屏兒脖子上的勒痕,除了上吊的繩子留下的痕跡之外,還有幾個指印,很明顯,屏兒不是自縊而亡。
“安平,你應該知道我想要問你什麼。”
安平轉過頭好笑般看著段擎蒼,道:“你不問,我怎麼會知道呢?蒼哥哥,我們什麼時候連這種心思也要猜?”
段擎蒼目光冷冷掃向她,麵上是說不出的冷厲表情,“不要再與本王裝傻,屏兒的死本王不想再與你追究,隻是若你還要做下讓本王無法容忍之事,本王不會再手下留情!”
安平臉色變了變,隨即複又恢複平靜。她來到段擎蒼麵前,仰起臉看著他,輕聲道:“蒼哥哥,若我讓你無法容忍了,你預備怎麼處置我呢?打我?休我?還是……殺了我?”
段擎蒼惱了,一把抓住安平的胳膊,咬牙道:“本王當然沒有能力動你,但是定能讓你隻有王妃之位,而無王妃之實!”
安平心頭劇痛,淚水倏地湧了上來,顫著聲音道:“蒼哥哥,我愛你了這麼久,做了那麼多也不過是想要得到你同樣的愛而已,為什麼,為什麼你連一絲感動都沒有,為什麼你要這麼無情,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