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好冷”藥房裏風清心蜷成一團,額頭全是漢,眉毛上像結了一層霜。
影落一身黑衣,淩蒼一身白色道袍,並排站在床邊,一黑一白站在那兒乍一看是黑白分明,再看卻覺得是黑白相映襯十分登對。
二人看著床上的風清心,心裏皆是一寒,這是寒氣侵入五髒六腑,寒氣不似毒藥是液體能被固定住,再在內功的引導下引出身體,寒氣本身就是一股氣,注入內力很可能跟寒氣混合在體內亂串,那時會比現在更加的辛苦百倍。
“小小年紀遭受此等折磨,你於心何忍?”影落忍不住的數落著淩蒼,倘若不那麼狠心讓小姑娘在雪地裏跪一整日又怎麼會被寒氣浸透,寧音他能憑兩個字就救下來,卻對自己一手培養大的徒弟如此狠心。
“天有所短,地有所長,萬般皆是緣”淩蒼沒料到風清心身子如此弱卻能抬著玄和上山,也沒料到這個小女孩有這麼的韌勁。
“她可以逃此一劫,為了你的規矩失去了多少,想過嗎?”影落看著身邊的男人,她的師兄,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蒼茫閣的掌門,滿頭白發的淩蒼,心還是像被淩遲一樣的難受,總是這樣自作自受,總裝著不在乎,最後默默的擔著後果帶來的痛苦,嘴上不說這滿頭的白發卻出賣了他。
“人各有命”淩蒼丟下這句話離開煉藥房,寒疾之症須得慢慢養,這藥房暖和還有大量的藥霧對這位姑娘的身體有好處。
“總像個刺蝟一樣的蜷縮在殼裏,最後傷的是你自己”影落不想說的可又忍不住,說了那麼多年,多難聽的話都說過,淩蒼卻沒有變過,影落看不下去才終於決定下山去。
淩蒼像沒聽到一樣,如僵屍般行走著遠去。
“清心”在蒼茫閣睡了三天的高儀銘終於從夢中醒來,醒來就喊著風清心,睜開眼看到的是熟悉的屋子熟悉的擺設,這是他曾經住過的房子,一點也沒變,自己怎麼會在這兒?
“玄師兄你醒了?”說話的是他的小師弟十歲的淩寒,也是那個在淩蒼麵前伺候的小童。
“淩寒,師傅在?”看到淩寒一股親切感湧上來,多年未見淩寒長高了,如果不是淩寒那熟悉的笑容,高儀銘都不敢認。
“師兄放心,有影落師叔在,師傅不敢趕你走的”淩寒笑著對自己好久沒見的師兄說著,想到師兄是怕師傅生氣,說這讓師兄放心的話。
“影落師叔”高儀銘的麵上終於輕鬆下來,影落師叔很少會來這兒,有時候師傅請都請不來,師傅在影落師叔麵前總像低人半頭,師叔說東師傅不敢往西。
“你說師叔怎麼就突然造訪?也許是師兄運氣好”淩寒憨直的自問自答著,師叔幾年沒回來,趕在這個時候回來,如此及時隻能是玄師兄命不該絕,不過淩寒在想師傅當真會不救嗎?
“不孝之徒高儀銘拜見師傅”跪在淩蒼練功的房子外麵,淩寒告訴高儀銘是師傅救的他,對師傅的愧疚又深一層,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師傅負荊請罪。
“你去看看她就走,這裏不歡迎你”聲音從屋裏傳來,淩蒼還是不願見高儀銘。
高儀銘是淩蒼最得意的弟子,曾經想讓他做蒼茫閣的下一任閣主,誰知竟是權傾朝野的大將軍的長子,當初如果知道是朝廷之上的人,他就不會收他為徒,也就無需忍痛將他逐出師們。
淩蒼嚐試過說服高儀銘留在蒼茫閣,放棄身份地位,可是高儀銘從小受父親的熏陶,立誌大丈夫當該戎馬一生,浴血沙場方顯男兒本色。
委婉拒絕師傅的挽留,在十歲時決意離開蒼茫閣,七年的時間他已經是蒼茫閣除了師傅之外的第二高手,這就是他的天賦,也是當初淩蒼看中隻有三歲的高儀銘的原因。最終淩蒼隻能眼睜睜看著這個少年,一人一馬,離開這裏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在那個大雪紛飛的早上,淩蒼的心再一次被傷透。
高儀銘對著師傅的屋子磕三個響頭,又在外麵跪了許久才緩緩起身,他要做的事情還太多,等到哪天真的閑下來放下去他會回來好好陪陪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