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主,我們已將信鴿劫住,複遝了一份偽造的綁回信鴿足上。”追日說罷,把紙條遞上。他們都是經過嚴格培訓過的死士,亦擅長書信仿照臨摹之術。
公孫令收下,這可以當做物證。“跟好那隻信鴿。”
“已放海東青追蹤,郎主放心。”
天蒙蒙亮時,一隻頭部羽毛綴有褐斑,上體呈暗灰色,喙爪如鐵鉤的雄鷹落到追日手臂上。他將鷹足上的紙條取出,呈給房中的公孫令。
“吳興郡?”這隻鷹追尋信鴿到了吳興郡,落到公孫家一戶線人之處。
公孫令一陣沉思,“吳興郡,邱太守便是這背後主謀嗎?”
“追日,速速去探查邱家府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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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興邱家。
“周揚沒死?怎麼可能!”邱太守捏著手中紙條,幾乎把紙揉碎。
當日他派遣一眾殺手刺殺周揚,更是讓海鹽縣令攔住消息五日才放回。周揚屍體撈上後,海鹽縣丞運屍過吳興,他是見過那具屍體的,看服飾,是周揚沒錯。可如今,這死了將近兩月的人,卻活了過來?
證據,信人……周揚為官多年,不過三十有五壯年,卻身居三品尚書,不會沒有其他隱秘。
“備馬!本官要去瀆壘!”邱太守大喝一聲,披上外衫向門外跑去。
過了兩日,等到那急急的馬踏聲愈來愈近,周崢放下手中茶杯,唇邊勾起一記淡笑。果然,聽聞他未亡的消息,這行人便慌忙得露出馬腳。
門外腳步聲密集,虛掩的房門被人推開,為首的家奴喊道:“周大人,我們縣令讓您去前廳一趟。”
“可是備好船了?本官這就隨你們去。”周揚站立起身,徐徐向外走出。心裏卻道:這盤棋局終於可以終盤了。
幾人來到前廳,那兒已立有幾人。氣氛肅然,令人膽寒。
“周大人,有失遠迎啊。”廳中邱太守回身,一雙眸子泛出狠厲的光彩。瀆壘縣令彎身站在他身側,身後還立著其餘幾位縣令。
看來這人便是背後主謀!周揚見狀裝作詫怒模樣,看向瀆壘縣令罵道:“文縣令,你竟然通佞報信!你可知本官的信人隻要一到建京,你們都要被剮皮誅殺!”
瀆壘縣令抬頭駁道:“周大人,你心機深重,我們不能不防。”
邱太守冷哼一聲,語氣透著勢在必得的傲氣:“本官已下令封鎖吳興郡各縣城門,搜尋信人,周大人,怕是那人未到建京,便已是吳興腐土一捧!”
周揚嘴揚一諷,“你以為本官除了查到你這逆賊,尋到一些證據,就再無所獲?”
幾個縣令聞言心中一怔,彼此相望。這周大人果然有所隱秘,不簡單啊……
周揚一雙眸子錚亮,語氣透著威嚴和憤懣:“海鹽縣令監守自盜,身為官鹽重地的官吏,竟剝削海鹽百姓,私壓鹽稅,與你們這些無恥之徒苟合私賣官鹽。根本沒有什麼猖獗海盜擾民之說,都是爾等的障眼法。”
“邱太守,你祖上是名門望族,曾奉前朝帝王厚讚,如今卻指使這些下官做出此等陰損之舉!”周揚指著邱太守,麵容猙獰,“不過,本官留有後手,你們可忘了,公孫中書監也被明帝委派下來了嗎?”
此言一出,眾人詫然。是啊,為何棄公孫令而大老遠來瀆壘?
邱太守心中陡然一慌,卻強裝鎮定,“公孫家的算計可還少?保不準比我們更想除掉你,你怎麼敢去尋公孫令?”
周揚與他對視,朗聲一笑,“不若你問問,你身後這些走狗到底是何人通知?”
幾個縣令麵麵相覷,驚慌互問。“不是邱大人通知我們的嗎?”
“對啊,是大人傳書給我們,我們才匆匆趕來的啊!”
“……”
糟了!這都是他們的計策!為的就是引蛇出洞,再將他們一網打盡!邱太守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腿下一軟,他連忙邁步穩住身子。
“你還知道些什麼?”邱太守咬牙切齒道,他腮幫肌肉緊繃,鼻孔朝天,顯得整個人麵容怪異。
“那群戴著修羅麵具的殺手,將海鹽縣令一家屠殺滅口,你們以為就能掩蓋事情真相,卻不知,他家中藏有密道,將一些書信藏了起來,這其中齷齪勾當,皆詳細可讀!”
“書信……”難道……
邱太守眸中一變,急促喘了幾口氣,“周大人,你果然是肱骨之才,下官佩服。可你現下隻有一人,隻要將你殺了,今日一事便是神不知鬼不覺!之後我等再殺出重圍,眾口推辭,公孫中書監也別無辦法!”
“將他拿下!”邱太守大吼一聲,身後的官兵拔劍上前。
“大膽!”院門外響來一聲勃然嗬斥,公孫令從外進來,隔著那一院靡靡燭光,望向邱太守。他身姿挺拔,一開口便是泰山之威,一下子震懾住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