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之後又想起一個問題,便帶著怒氣問:“皇上為什麼叫奴才鶯鶯,是將奴才當做逗趣兒的小鳥了麼?”
這個稱呼不好,她不喜歡。
“怎麼會這麼想呢。”康熙否定了她對自己的定位,笑著道:“你閨名華瑩,黃鶯聲音悅耳喜成對,初見你時便覺得你一人孤單,希望你今後不孤單才這麼叫你。”
將你當做脆弱敏感的鳥雀是真,卻未將你當做逗趣兒的存在,落單站在他手心的黃鶯是人間瑰寶。
華瑩一點兒也不信他,往日裏說話也真真假假分不明確。
“倒希望皇上說的是真,若是真能得皇上歡心,奴才哪裏會隨時節更替舒展翅膀南北往返。”說著便有些悲傷,聲音也淒淒切切的叫他聽了心疼。
他不會讓她處於水深火熱,也不會讓她有展翅高飛的機會。
輕輕拍著她的肚子,像是在哄她一般,“胡說什麼呢,你是獨一無二的鶯鶯,是朕當做眼珠子般疼的人,你若是離去也不怕朕難受傷心。”
隻要進了宮的人,除了死亡再也不可能出宮。他相信,所有人都是惜命的,無論是自己的還家人的。
他習慣將所有東西握在手裏,也知道人心是不能完全看透的,說完之後便在猜測華瑩對他的話是什麼反應。
這次她沒有回話,無論是生氣的還是平靜的,一個字也沒有再與他說。
他想,這次說的話不對,沒能說出她想聽的話,連一個字也不回他。
背對著康熙,她不會浪費自己的淚水,隻是說話時會壓著嗓子,這聲音聽得自己也感動三分。
聽他哄自己的話心裏難免失落,也就隻剩下甜言蜜語的哄了,連抬手給她擦個眼淚的動作也沒有。
她不懂康熙這時候怎麼沒有動作,見他沒有下一步動作,自己也被方才的事鬧的有些累,閉上眼睛便想睡覺。
原本還甜甜蜜蜜的氛圍,變得有些怪異。
華瑩沒有再說話,背對著他不知道是睡了還是傷心著,反正康熙是睜著眼睛半宿才睡著。
在睡前他便在考慮一個問題,自己在華瑩麵前說話真需要看時機,不然會惹她不高興,比如今天半真半假說的話也讓她難過。
最後想了半天,他都想找梁九功進修一下說話的藝術,和如何在恰當的時候說出正確的話。
帶著這個即將實行的想法,慢慢閉上眼睛,在即將睡著的時候感覺身體震了一下,隨後便有一瞬間的清醒,手臂用力確定華瑩在懷裏才安穩睡著。
隨著越睡越沉,手上也越發用力。
第二日華瑩醒來,總覺得渾身不舒服,像是跟裏夢境摔倒一樣,卻不知是康熙抱著她睡了一夜的結果。
收拾好後她在院子裏走了幾圈,想著康熙說的夏天要出宮,看著迎春枝頭隻剩下零星的暖色,心裏也高興不少。
在宮裏除了逗他之外也沒有別的樂子,隻有偶爾出去走走找人閑談,才能感覺宮裏不隻有一個人。
對於玉安她們,雖然時時在身邊走動,可也總是不說話,說話也顧著很多規矩,談起來總不交心,也讓她覺得身邊有人跟沒人一個樣。
張庶妃季節轉變受了涼,如今還在吃藥,想去看望她也不許。
至於布貴人,她總是見的少,來這麼久也就見過兩次,看她病懨懨的模樣,感覺拉著她說話都是一種罪過。
用了早膳,她便想去承乾宮找佟妃說說話。
怎麼說呢,昨晚康熙的態度還是有些刺激到她了。原本想安安穩穩的攻略他便好,可她想起他的態度就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要找樂子,他在批折子,那她隻能找旁人。
她也想拿一拿寵妃的劇本,那去找佟妃耀武揚威也是沒毛病的吧?
倒也沒想真的跑到佟妃跟前去炫耀,隻是按照自己給自己寫的劇本走罷了。
“玉安,準備準備,去承乾宮給佟妃娘娘請安。”華瑩笑盈盈的說出這句話,在玉安聽來卻像炸了驚雷。
從來出事不驚的她,有些木然的轉頭,眼裏滿是不解。
原本看華瑩還覺得她好,不管是進宮前還是進宮後都十分得人喜歡,獨寵二十幾天也沒有一絲恃寵而驕。
可見她要去給佟妃請安,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
佟妃是什麼存在,宮裏唯一所有人都不會針對的人,幾乎是後宮最完美的存在,也是在華瑩獨寵期間,唯一一個侍寢的人。
如今她是要去找麻煩?
玉安除了這個想法,腦子裏再也容不下別的心思。
“小主怎麼想起去給佟妃娘娘請安了?”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華瑩因這個問題轉頭看向她,隨後又轉了回去,柔聲道:“佟妃娘娘宮裏的茶格外好吃,皇上昨晚又誇了一次,想去討要些。”
話裏透出的語氣卻不和善。
玉安想,難道她以前看走眼了,華瑩並不是什麼柔弱可欺的良善之輩,還是因康熙去了佟妃那裏心裏不痛快,今日是去找事的?
不管心裏怎麼想,還是準備好跟人一起出了永壽宮。
後一步來的張庶妃沒見著人,聽說她去了承乾宮,隻是嘴角揚起笑意,隨後便回了自己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