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薇吸了吸鼻子,想憋住眼中的淚,可是,她忍不住了。

溫熱的眼不受控地湧出眼眶,濺落地麵。

而那張塗滿了煙灰的臉,被眼淚衝刷後,變得更可笑了。

坐了一陣,淩薇從地上爬起,緊緊揪著被夜寒霆扯破的領口,去撿自己掉落的鞋。

一隻野狗從附近的暗道裏鑽了出來,發瘋一般撲向淩薇,淩薇驚呼一聲,再顧不得撿鞋,赤著一隻腳朝前狂奔而去。

跑了一陣,她終於甩掉了那隻瘋狗,驚魂未定地跌坐在人行道台階上。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她不敢出聲,隻能在心底呐喊。

她恨她愚蠢招惹了夜寒霆這樣的惡魔,從而讓自己的人生變得一塌糊塗。

淩薇像個失了魂的木偶,坐在路邊,呆望著那些經過自己身邊的俊男美女。

天邊翻起了魚肚白,清潔大媽開始整理喧囂之後的酒吧街,清理至淩薇跟前時,那位大媽拿掃帚戳了戳她光著的那隻腳。

“挪一挪,別影響我幹活!”大媽不客氣地說道。

“抱歉!”淩薇應了一聲,站了起來,一瘸一拐,朝長生煙鋪緩慢挪去。

她在幹洗店打工的工錢還在煙鋪,她得把它拿出來,然後帶陌陌去醫院。

“對,我還有陌陌,我得照顧陌陌!”她打起了精神。

長生煙鋪,老板平叔打掃完衛生正在往下放卷簾門,淩薇疾步朝他走了過去。

“平叔!”她喊了一聲。

平叔打量了她一陣,嫌棄地發出“嘖嘖”兩聲。

“瞧你這副醜樣,肯定被那幾位爺捉弄了吧?對了,煙錢你收到了嗎?”平叔盯著她癟癟的褲兜。

淩薇垂直頭,望著自己那隻被摸出數道血痕的腳,怯生生回了一句:“對不起平叔,錢,我,我沒有......”

“那就是沒收到錢了唄!我說你這臭丫頭,錢沒收到你還好意思回來,我看你也是二十幾歲的人了,怎麼連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你特麼不是腦子笨就是生理有缺陷吧!”平叔一改先前和氣的模樣,衝著淩薇破口大罵。

淩薇強壓住心中悲憤,艱難地開了口:“平叔,對不起,是我錯了,我弄丟了煙,要不這樣,煙錢我賠你,我隻要拿回我放在你鋪子裏的小包。”

那零錢包裏有陌陌的救命錢,就算在煙鋪這幾個小時全白幹了,至少,那些錢她得拿走。

平叔望著淩薇,嗤笑出聲。

“賠錢是嗎?等我算算!”他走進櫃台,那出一個計算器,劈裏啪啦按了一番,隨後將計算器往淩薇麵前一擺,冷睨著她。

“極品熊貓,一包三百,看在你給我幫了幾個小時的忙,我給你打個九折,二百七十塊,賠吧!”

“二,二百七十塊,這麼貴?平叔,你,你是不是搞錯了,我記得五年前,我們家下人買過這種煙,當時,當時好像隻要六百塊一整條。”淩薇小臉一片慘白,太陽穴突突直跳。

二百七十塊,那是她辛苦勞動一整晚所有的收入,要是全被這煙鋪老板拿走了,那她的陌陌要怎麼辦?

平叔虎軀一震,鼓起眼球望著她。

“你家下人六百塊買一整條極品熊貓,還是在五年前,你怎麼不是你是東都首富,坐擁這一整座城的財富?瘋婆子,做夢也得講實際,你這樣的,別給城市抹黑就好,艸!”

淩薇擔心的是她那救命用的二百七十塊錢,至於平叔的挖苦和諷刺她並沒有在意。

想了想,她望向平叔,哀求道:“平叔,我先給你寫個欠條吧,等我賺到錢就回來找你,你先把我的小包還給我行嗎?”

“欠條!我說你這女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想要包是嗎,我給你!”平叔抓起淩薇的小破包,取出了放在包內的二百七十塊錢,隨後將包連同淩薇那隻破手機一起,遠遠扔了出去。

“拿著你的包滾蛋,再敢糾纏老子,老子找治安隊把你抓走!”平叔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