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渭捏緊欄杆,臉藏在不見光的地方,斑駁的光影以點和圈的方式照在他昏沉的臉上,照得眼底亮閃閃一片,席星澤看著陰冷冷的。
許渭故作輕鬆:“他不會動手。”
席星澤無可反駁,死死盯著席星途拉洛嵐歡的手,隻要發覺席星途有半點出手的苗頭他就會衝下去,他溫吞道:“可是……他是我哥哥。”
許渭聳肩:“正因你同他是親兄弟才更比我了解他的作風。”席星澤回頭看著他,眉頭輕皺,眼中霧氣蒙蒙:“嗯……他從不開玩笑。”
許渭吭哧一聲,轉身邊搖頭邊下樓,失算啊失算。
樓下氣氛緊張,戰爭一觸即發,隻缺個導火索。十幾個肅殺、舔血為生的傭兵圍攻靡靡不振隨時會掛掉的店小二,委實不光彩。再加上洛嵐歡這個無辜路人,七十二樓實在是以強淩弱之典範。
洛嵐歡低頭並不露怯,也沒有半點緊張感,看著盆中漂浮的褐色葉子,從席星途手中滑開,她越掙紮席星途扣得越緊,她的腕骨處發出哢嚓聲,很是嚇人。
洛嵐歡柔長的劉海遮住她的視線:“疼。“
平靜的語氣,讓席星途的心思飄忽,他寧靜的心泛起一圈漣漪,力度卸下一半。洛嵐歡慵懶靠在樓梯口,棕色的熱水搖晃濺在她雪白的衣麵上。
衣服垂感加重,卻仍然勾勒不出她的腰線,她的衣角隨寒風翻飛,她試著蹭下衣角,端盆的手探到盆中試了試水溫:“涼了。”席星途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擦幾下,覺得她的手腕如鵝脂般膩滑,他難以握住。
所有人的視線落到店小二身上,小二挺直腰,摸著鼻子頗有些尷尬,不是他想耽誤時候,他傳過靈言,沒人搭理他啊。
洛嵐歡和他對視一下,彈彈舌頭,散漫道:“五成。“眾人皆驚,幾天沒挪過窩的小二也不裝了。猛地睜開虛眯的眼跳起來,伸手就接洛嵐歡的盆。
席星途目光深邃,卻看不透過於安寧的洛嵐歡,手掌觸碰的大片肌膚滾燙得他迅速縮手,指尖一片溫熱。洛嵐歡沒有給盆,很快站上台階,俯視下麵正在說話的玉麵郎君。
席星途:“好。”
滿屋受過各種特訓的人沒幾個回過神的。這個女人他們認識,最開始在大街上纏著樓主去喝酒,後來因小樓主險些喪命於樓主之手。
後來也因小樓主不得已陪樓主逢場作戲,最近夫人回來,她與樓主的關係陷入冰點,徹底玩完。
原以為她隻是個天才,不曾想似乎天才過了頭。
洛嵐歡沒有意外,“成交,把令牌給他。”說著側身與正下樓的許渭和席星澤擦過,徑直不急不緩上了三樓,推開一間屋子。
房間背陰,很昏暗,飄著淡淡的血腥味,重重紗幕後傳來虛弱的咳嗽聲。她走過去撥開床幔,把盆放在一旁,“躺著,莫要硬撐,你這傷好得沒這麼快。”
南城呦長舒一口氣,靠在枕上,臉色病態,“無礙,你給他令牌了?”
洛嵐歡舔著唇,輕輕濕著帕子給他擦臉:“若沒有你苗疆他想進便能進,白得五成紅利有何不可?見好就收,得了便宜賣乖他不會給這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