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天堂和地獄的差別嗎?當我們緊緊地跟隨著諸亮步入工作電梯,泛著銀色鏡麵光澤的電梯門悄無聲息地關閉,將那一片如同地獄般黑暗、陰冷而詭異的世界擋在門外,緊接著,猶如離鉉的箭一般遠離這個幽深的地下城堡,“一百三十層。”
從天花板頂部的播放器中傳來清脆悅耳的嗓音,“收到,需要兩分鍾,給你們來點音樂吧。”
我們絲毫沒有關心會聽到什麼,大家都沒有說話,思緒還停留在剛才看到的一切,加上昨晚這位死者,在這短短一年內已經是第五名死者——貌似正常死亡的罪案,我們一直未能勘破,從上到下的壓力都很大。
我們從每一個案件當中能夠得到的信息極為有限。他就像幽靈一般出現,然後又如同幽靈一般消失不見。
每次作案時間都會相差幾個月,完全沒有規律,他從不有目的地挑選時間。
他從沒有在犯罪現場出現過,至少現場沒留下他的任何作案痕跡。
他對場所並無偏好,客廳沙發上,電梯裏麵,飛行汽車我想唯一的共同點都是死者獨自一人的時候,結果都出奇的一致:急性心源性猝死。
他對性別和年齡無偏好,男女通吃,除了小孩,都能成為他的目標。
他從不劫財劫色,殺人動機一下子就少了兩個,難道是仇殺?——可通過我們對死者關係網的梳理,這些死者並沒有共同認識的人。
到現在為止,我們甚至不清楚他的性別、年齡、職業、教育背景、國籍殺人動機。
也許我們的判斷出了差錯,每年因為急性心源性猝死的人不計其數,這些死者很有可能隻是其中一部分。
可為什麼偏偏這幾位死者臉孔上會遺留這種極度驚恐的痙攣呢?
如果這一係列案件的罪犯都指向同一個人,這該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啊?也許這個世界上除了人還有其他?
思索間,電梯忽地一停,到達提示音未落,電梯門打開了。
沿著明亮而整潔的走廊我們快步向前走去,走廊的右手邊是一排窗戶,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周圍林立的、在明媚陽光下閃爍著耀目光芒的摩天大樓,低頭望去,樓下有一個綠草如茵的街心公園。
走廊的左手邊是一間間會客室,來訪的客人不能進入我們的工作區域。沿著走廊走到底,左拐,我們的工作區域迎麵而來,這裏能給你帶來熱帶叢林的感覺,每個工作位旁邊都有綠意盎然的植物。
我坐到工作電腦前,用最快的速度準備關於劉宏業親屬關係的資料。順便需要說明的是,現在已是公元2182年,我們處於數據高度分散卻又高度融合的時代。生活中接觸到的一切時時刻刻都在產生數據,記錄下來你是誰,買了什麼,吃了什麼,去了哪裏所有的行為都被記錄下來。而這些記錄又會被融合在一起,我進入公民數據中心,輸入‘劉宏業’,在眾多的劉宏業當中按照死亡時間排了排順序,嘿,第一個劉宏業正是我要尋找的,緊接著,關於他的一切就展現在我麵前。
我把他的相關資料稍稍整理一番,發給了師傅,接著開始研讀起他的資料來。
其實,這五個死者的資料我已經細細研讀多遍,幾乎能夠背誦出來,在調查前麵四名死者過程中發現的信息也補充了進去,可依然不能從中發現端倪。
看來光靠好記性破不了案,我不禁汗顏。
這些所謂無所不在的數據隻能揭示如同螞蟻般忙碌的人們在做什麼,就如同水麵上露出的冰山一角,可對隱藏在水麵下人類的欲望、貪婪和邪念卻無能為力。
我忍不住為自己笨這個可能的事實找了個借口。但是勤能補拙,我很認真地盯著一個字一個字地研讀。正當我杵著腦袋,嘴巴張得老大,驚詫又好奇地查看著劉宏業的女性朋友隻著寸縷的寫真照片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低哨。
“女人總是對霸總的桃花債感興趣。”
“哪裏,這是工作需要。”我連忙扮成一本正經的模樣,轉眸望向身側的陳偉,“有什麼指示、想法或者答案?”
可他卻把聲音放得很低,“你要換住處?”
“嗯,有推薦嗎?”
“這是你第幾次換住處了?”他皺了皺眉,開始掰著手指頭一邊數,一邊旁若無人地說教著,“從你加入將近一年,第一個女室友嫌太懶,第二個換成交警大隊的陽光正派男,嗯,嫌那位晚上回來太晚,這是第三個,她又怎麼招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