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覺告訴我周鑰死因的時候，對我們來說算是一大突破。至少她的死亡是有跡可循的。“有人投毒？”我若有所思地說道：“參加聚會的人，還有餐館的服務員，這些人都有可疑；但我們可以排除現場有人混進來投毒的方式。”
“為什麼？”林覺從顯微鏡上方抬起頭，轉眸似笑非笑地望向我。
“因為混進來的人隻能對聚會中的飲料和食物進行廣泛投毒，但是其他人都沒有中毒，隻有周鑰，這說明投毒的人一定可以接觸到遞送給周鑰的飲料。當時我就在她的附近，我記得她一直忙於跟朋友說話，隻喝了一杯葡萄酒。那個漂亮的生日蛋糕她還沒有來得及品嚐。”我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也就是說我們優先檢驗盛過葡萄酒的玻璃杯。”
“但是我還有一個問題：如果我是那個投毒的人，我一定會想辦法將那隻酒杯從現場帶走。”
“這得看他或者她有沒有機會將證據帶走了。”我突然意識到一個新的失誤，懊喪地一拍大腿說道：“當時現場一片混亂，早知道我應該立即將她用過的酒杯保存下來。”
說到這，我緊張地回頭看了看，讓別人甚至是師傅知道，我的過失又多了一項，也許會因為不夠好的表現而被派往其他部門。
“她的家人知道周鑰已經死亡了嗎？”
“沒有，當時救護車很快就到了，給現場所有人的印象是她還活著。我們現在對外的統一口徑都是正在搶救。劉鑫和張雷都打過電話過來詢問她的情況，並表示要去醫院探望。”
“這麼說周鑰是個餌？”
“對凶手來說她活著，隻要活著就有威脅，但此刻她的性命跟一隻螞蟻沒有兩樣。我想凶手會來的。而且我們會通過新聞節目透露她的搶救情況，諸如在先進的現代醫學技術的幫助下，她已經被搶救過來，正在逐步好轉，很快就會蘇醒。這樣凶手一定會迫不及待地再次對她下手，而我們隻需要守株待兔，相信一定能夠有所突破。”
“諸隊長這招高明。”林覺脫口讚道：“如果警方來說這番話，凶手隻會半信半疑；可如果通過新聞節目采訪醫生的話，沒有人會懷疑。”
他那明亮的眸光忽地一閃，又透出思索的神情，說道：“可我覺得魚兒不一定會自動咬鉤。因為警方已經在醫院守候，凶手出現幾乎是自投羅網。周鑰是死於投毒，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凶手是誰，凶手並不急於殺人滅口。
“你想，凶手應該是周鑰身邊的人，下手的機會很多。他或者她完全可以等周鑰活生生地走到麵前再下手也不遲。根本犯不著自投羅網。”
“但凶手並不知道警方在那裏守候。”
“我看懸。”他聳了聳肩肩膀說道：“不過當務之急先得確定下來中毒的途徑。我得繼續了。”
“你今晚不回去睡覺嗎？”
“不了，累了待會就在這裏打個盹。”
我回到了樓上辦公室，坐在辦公桌前繼續研究聚會的視頻錄像。
一則來自肖華的新消息進來：我們在醫院有新收獲。
我：誰來了？
肖華：劉鑫和他的母親來看望周鑰。
我：他們發現她已經死了嗎？
肖華：周鑰被安排在一間獨立的病房。她使用體外循環設備，一般人看不出來。他們詢問醫生情況的時候，醫生很有信心地說：‘目前周小姐正在熟睡中，醫院使用了最先進的儀器，通過體外循環的方式將體內的毒素過濾清除，大概明天早晨她就會蘇醒。’醫生說完以後，他們的神情很有趣。
我：你覺得他們相信了嗎？
肖華：醫生說的還能不信？他們很客氣地表達了感謝，接著便離開了。
我：他們發現警察在現場嗎？
肖華：我們是誰？當然沒有。我和陳偉都假扮成了醫生，而且因為跟他們碰過麵，我們都化了妝。對了，剛才周鑰的丈夫張雷也來過了。他看上去很著急，一直在說：‘鑰鑰說今天要跟閨蜜一起聚一聚，所以我才沒有陪在一旁。如果我在，她就不會出事了。’
我：他有什麼疑點嗎？
肖華：他已經被列為重大懷疑對象。目前已經對他的通訊進行全麵監控。
我：為什麼？
肖華：他很有可能就是給記者打電話的男人。電話是用公用電話打的。我們追蹤到了電話亭，調用了監控視頻，找到了對應時段的錄像，打電話的男人身材高大，跟他很相似。但是目前還不能完全確定下來，因為那個男人的反偵查能力很強，他帶著帽子和墨鏡，整個過程都把帽簷壓得很低，幾乎看不到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