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府
何霖的夫人何氏,長相一般,身材中等,京中貴婦打扮,三十來歲,看人總有一種高高在上之感。
在滿是達官貴人的京城,何霖是從二品巡撫,相比較也是數一數二的高官。
何霖突然被調到西北,何氏是不滿的,好好的京官突然要來這西北,誰都會心氣不順。何氏還要幫著丈夫打聽賢王府的事,心底不願,不過為了能早日回京,何氏也必須去做。
一大早,何府門口就停滿馬車,各家夫人領著自家如花似玉的女兒過來參加宴會,都想看看這個從京城來的婦人有什麼不同。
其中最積極的是總督嚴博恩的孫女,嚴珺瑤。她是嚴家最小的女子,年十四。
整個金都的女子最向往的莫過於賢王身邊的那個位置,隻有嚴珺瑤不同,與其說她看不上賢王妃的位置,不如說她不想生活在這西北。
賢王若是生活在京城,嚴珺瑤肯定毫不猶豫的嫁給他。可惜,賢王,守著西北這塊貧瘠的地方,注定不行。
京城什麼樣的生活,隻有在書中和戲文中見過,其他都是想象。反正,在嚴珺瑤想來比西北,比金都好了不知道多少,所以,嚴珺瑤是向往京城的生活的。
“娘,小心些。”嚴珺瑤先下馬車,而後轉身扶助嚴氏。
“好。”嚴氏年近四十,雖生活在這金都,但是作為大戶人家的夫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出入都是車馬,加上保養得宜,看上去也就三十出頭。
嚴珺瑤今日打扮特別豔麗,她很想知道關於京城中的一些事情,所以心裏帶著些期待。
平常問嚴老夫人或嚴氏,她們都不說,還斥責她不許亂想。
嚴大人是賢王的心腹,在金都所有官員中是官位最高的,他們自然要跟隨賢王,怎可動了別的心思。
嚴珺瑤也明白這些,不過心底對京城的向往還是戰勝理智的時候比較多。
小女兒家,總是希望自己能嫁給有身份有臉麵的人,也能生活在讓人羨慕的繁華之地,以此來滿足女人的那點虛榮心。
嚴氏站到地上,親昵的點了點嚴珺瑤的額頭,“走吧,今日可要乖乖跟在母親身邊,不許亂說話,聽到了嗎?”
嚴氏了解自己這個最小的女兒,她想什麼,嚴氏也大致清楚。心底微微歎口氣,麵上不顯。
之前嚴氏提點過嚴珺瑤幾次,隻是看女兒這樣。嚴氏想著,還要找機會講話給女兒說透徹一些。
“是,我知道了,娘親,我們進去吧。”嚴珺瑤抱住母親的胳膊撒嬌。
“你呀,走吧。”嚴氏笑著拉住她的手,母女倆攜手進了何府。
蕭氏最後一個到,讓眾人等著她,會顯得她身份特別高貴,這是一個小心思。
帶著蕭語晴和蕭語曼下車,高昂著頭,步履輕緩的邁進何府。
暖亭中,氣氛和諧的寒暄中,蕭氏帶著兩個女兒到了。
“蕭夫人,您總算到了,盼了你半天了。”何氏起身迎著,麵上一派和樂,心底壓著不甘。
她和蕭氏同為正二品官員的夫人,按說是平等的,就因為在這金都,她是賢王的姨母,所以自己就要敬著她,這憋屈,隻能埋在心底。
蕭氏輕輕勾唇,聲音不緊不慢,“何夫人,真是許久不見,你這保養的真不錯。不像我,整日風吹日曬的。”
“哎呦!蕭夫人您可別這麼說,我看您這皮膚比之前更水潤了,不知道比我的皮膚好多少呢。”何氏拉著蕭氏坐下,然後又看向蕭語晴和蕭語曼。
“這是兩位千金吧,真漂亮,跟京城大家閨秀一般漂亮呢。”
蕭語晴和蕭語曼笑容得體,微微給何氏行了一禮,“何夫人安。”
“哎哎,真好。”何氏笑著將兩人虛托起來,轉身,“晶兒,過來見過蕭夫人還有這兩位小姐,以後咱們在這金都,可要勞煩她們多多照顧。”
何晶聽言上前,屈膝行禮,“蕭夫人安,兩位小姐好。”
簡單寒暄,簡單認識之後,夫人們坐在一起說話,小姐們則結伴去逛園子,互相熟識。除了何晶,其他小姐都是彼此認識的。
暖亭中東一句西一句的閑扯,如之前一般,凡是牽扯到賢王府,絕對無人接話,就連蕭氏這個賢王的姨母都沒有正麵提過一絲關於賢王的事情。
何氏心中思索著,倒也不急。各家夫人不知其身後的意思,沒有多想,何氏剛來金都,想要了解金都掌權者的一些事情也是正常。
不過,大家不是不願說,而是不敢說。實在是賢王做事太不避諱了。若是他不高興,絕對會分分鍾滅了你。
花園中
嚴珺瑤挨著何晶走,“何小姐,你們從京城來西北用了多久?”
何晶眼底帶著難掩的驕傲,輕笑,“將近一個月。”
嚴珺瑤心底不屑,麵色如常,“還挺遠的呢,那以後你們也都像我們一樣,一直生活在金都嗎?”
別那麼驕傲,就算是京官,官職還不是沒有她爺爺這個從一品的官職高,何況,現在還不是被調到了西北。
何晶神色閃了閃,“是,估計短期內不會回去了。不過,我爹說了,也不會很久,說不定一兩年就離開了。”
“是嗎?那京城和金都相比,哪裏比較好?”嚴珺瑤也不管那麼多了,接著問。
“自然是京城。”何晶想也不想的回,把何夫人交代的話都拋到了腦後。
宴會前,何夫人特地給自己女兒交代過,一定要禮貌,謙遜,好好與這邊的小姐們相處,順便問問賢王的事情。
大約是小女兒之間那種攀比,激起了她的虛榮心,所以才不管何夫人的交代,說話也帶上了若有似無的炫耀。
嚴珺瑤暗暗瞥嘴,知道京城肯定好,但是心裏還是隱隱不舒服,金都畢竟是她長大的地方。
嚴珺瑤與蕭家兩個女兒也是不一樣的,蕭語晴和蕭語曼都是八年前跟隨賢王一起來的西北,而嚴珺瑤的祖父嚴博恩一直鎮守在西北。
賢王來之前,嚴博恩這個總督是最大的,所以嚴珺瑤骨子裏就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是嗎?除了比京城繁華,別的都差不多吧。”
“差很多,不是繁華一點點,而是繁華很多。京城各種酒樓,酒館數不勝數,玩樂的地方也是數不清。這個季節,京城已經是春季了,而這邊,連柳樹都沒發芽呢。”
“這邊也有很多的酒樓,你隻是剛來,我覺得何小姐應該先逛逛再作比較吧。”
何晶默了一下,態度柔和下來,“你說的對,我是應該看一下再作比較,西北也有西北這邊的特色。”
嚴珺瑤神色微動,輕笑,“好了,我們不爭這個了,反正你以後也會住下來,有時間我們約著一起出去逛逛,你看過之後再說有什麼不同。”
“好啊。”何晶順勢點頭,“對了,聽說賢王府就位於主街不遠處,你去過嗎?”
“這個。”嚴珺瑤猶豫了一下,看周圍沒人,壓低聲音靠近何晶,“賢王府的事情不能多加打聽,你以後注意點。”
“為什麼呀?”何晶眨著大眼睛,懵懂不明,這麼淺顯的話題也不能說?
“哎呀,反正你就記住千萬不能問就是了,咱們聊別的,你跟我說說京城的事。”
“......好吧。”
宴會散,何氏帶著何晶將人送走後,直接去了何霖的書房。
“老爺。”
“爹。”
何霖看了兩人一眼,“如何?”
何夫人搖頭,何晶也蹙著眉搖了搖頭,“爹,嚴珺瑤告訴我,不能議論賢王府的事,她說的很嚴肅。”
何霖點頭,“為父知道,這些基本的打聽到了也沒用,況且咱們剛到西北,很多事情不能操之過急。”希望付家的女兒能多撐一段時間吧。
“老爺,我覺得田夫人對賢王,好像有些......說不上來的吧,好像是恨意。”何氏不確定的說。
“哦?田夫人?是田副將的妻子嗎?”何霖記得那日有一個副將是姓田。
何氏點頭,“好像是,在提到賢王的時候,田夫人低下了頭,我注意到了一點,還以為我看錯了。後來,一位夫人無意中說了一句什麼溺死在湖中,我想,有可能和這個有關係。”
何霖眯眼,思索著,何晶接話,“有可能是:田慧慧是被賢王派去的人溺死的。”
“晶兒,你說什麼?”琳琳與何氏心口一跳,同時看向自己女兒。
“今日與嚴珺瑤聊天,我讓她幫我說說金都未婚的女子,以後好方便走動,她無意中提到了一個叫田慧慧的。說她被溺死在家中的湖中,根據母親剛剛說的,我想十有八九是這般了。”
在這金都,敢這般明目張膽的也就隻有賢王了吧。
“賢王她怎麼會?怎麼可以......”何氏有些不敢相信,若是她的女兒被人溺死,她肯定不能在家中坐住,想盡一切辦法也要與那人同歸於盡。
何霖捋著胡須,微微點頭,“有可能,從我們來西北之後,隻要問到關於賢王的事情都被避諱了,而來的時候,我問過沛縣的縣衙,他官職太低,隻知道賢王的勢力很大,具體的什麼都不知道。”
“老爺,那......”何氏有些擔心,他們一家現在在西北,若是賢王想對他們不利,真的太簡單了。
何霖也有些為難,此時已無退路,他們已經在這裏了,說不定賢王的人已經盯著他們了。
沒想到,賢王竟是如此深不可測,比四皇子說的還要厲害。最主要的是,賢王做事毫不避諱,而這些事情竟未傳出西北。
在京城眾位皇子眼中,賢王還一直是那位普通的王爺,可見其勢力有多龐大!
看來,接下來的日子要小心了,而且,付家小姐的消息現在他完全沒有頭緒。
“你們別想太多了,我會與殿下聯絡的,具體的走一步算一步,先回去休息吧。”何霖不想妻女跟著擔心,讓她們先回去休息。
現在唯一慶幸的就是三個兒子都已經成親,在京城有自己的官職,雖然都是一些無足輕重的小官職,但是沒跟來西北也算是一件幸事了。
若真如自己所想,他能不能打聽到付家小姐的消息先不說,他們一家的安危現在都是個問題了。
賢王府
那日宮瑞淵讓秋玥兒喂老虎,秋玥兒逃不掉,好在她人機靈,閻六讓人每日往府中送新鮮的肉食進府,秋玥兒隻需在側門等著送肉的過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