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爺爺知道你考完試,明天叫我們回老宅去吃飯。”

客廳隻開了一盞落地燈,光線並不足,祁然站在陰影裏看沈鬱城,一米八幾的大個子陷在沙發裏,像是一座塌了的山,尤其是從他這個角度,看著沈鬱城解開的襯衫扣子,卷起來的袖口,有些淩亂的發絲,本該是精英的人設,此刻顯得有些疲憊。

難道,他是在等我?

這個想法瞬間就讓祁然瑟縮了一下,深更半夜坐在這裏等我,還弄出這樣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出來,難道是想走懷柔路線,想靠博同情來取得我的好感?

太有可能了!這不就是雲頌跟他說的第二種可能嗎?

先假裝紳士博取自己的喜歡,在自己放鬆警惕的時候就趁虛而入,一招不行就拐彎另辟蹊徑。

一想到這個可能,祁然頭皮都發麻。

小拳頭握緊又鬆開,深呼一口氣直接走過去坐到沈鬱城身邊,撐著膽子笑嘻嘻:“明天幾點去呀?可不要太早,我晚上喝了不少酒,明天肯定起不來,我要睡醒了才行。”

“那家夜店的龍舌蘭真不錯,要不要下次一起?”祁然一邊說還一邊往沈鬱城身邊歪了一點,想讓他身上混著的煙酒味道盡快傳到沈鬱城那邊去。

搞了這麼一身臭烘烘的回來,就不信“癡心”等待的沈鬱城會沒有半點反應!

沈鬱城有反應,他直接湊過去揪著祁然的衣領聞了聞,嚇得祁然臉煞白,幸好客廳燈光昏暗看不清楚,祁然扣著沙發沿兒逼自己挺住硬是沒挪動,隻是口吻卻失了原本的鎮定:“你,你幹什麼?”

“是龍舌蘭嗎?”沈鬱城故作疑惑:“我怎麼聞著不像?味道不夠濃也不夠烈,祁然同學你們會不會被黑心商家給騙了?”

說完就坐直,淡定拆台:“小孩兒你十有八|九是讓黑心商家給忽悠了,酒瓶子裏給你灌的水,什麼店避個雷下次別去了,專挑你們這種小孩兒坑著玩。”

“怎麼可能,當場開的酒。”祁然不大相信,自己又聞了聞也聞不出來個所以然。

但今天晚上好像確實有個雲頌的朋友說喝的酒味道有點不對,當時雲頌還罵他說他喝多了腦子糊塗,現開的酒能有什麼不對?

“現場開的酒就不能是騙你們的?”沈鬱城老神在在:“沒看過春晚小品?二鍋頭兌著白開水還能賣你一百八一杯。”

說完斜斜地看了祁然一眼:“出去玩沒什麼,眼睛得亮一點,人家看你一小孩兒出手這麼闊綽不坑你坑誰?”

祁然:“……我不信,你肯定聞錯了,我今天喝的酒亂七八糟你肯定沒有聞出來。”

沈鬱城:“酒櫃裏有現成的,開一瓶給你看看?”

說著掃了一眼電腦屏幕,會議還在繼續,他幹脆切了自己這裏的線路合上電腦去酒櫃拎了一瓶酒並兩個酒杯出來,親切地給祁然倒了一杯送到祁然手裏:“嚐嚐。”

祁然拿著酒杯沒動。

他晚上是去玩了,但隻是跟大家一塊兒唱唱歌,酒是一口都沒喝的,他不喜歡沾這種東西,身上的酒還是回來之前雲頌按照老方法給他潑的,跟灑香水一樣灑得很均勻,這會兒手裏麵實打實端著一杯烈酒,這不是讓他為難嗎?

沈鬱城看著小孩兒一臉為難的樣子,晃悠著酒杯抿了一口杯中的烈酒,然後忽然湊近祁然,俯身彎腰衝祁然哈了一口氣,酒氣噴在祁然的臉上,差點把他熏暈過去。

捂著鼻子往後躲了一下,卻沒躲過去。

沈鬱城單手捏住小孩兒的手腕,把人往自己這裏又拉了一點:“你躲什麼?聞聞我身上的味兒,跟你身上的是一個東西嗎?小朋友出門在外要長點見識,省得你下次還被人坑,花錢買了教訓就得記住,知道嗎?”

“你幹什麼呀,鬆開我。”祁然一邊躲一邊推。

就沈鬱城那兩口酒的味兒快把他給熏暈過去,同時也讓祁然真切的明白一件事,他們可能真讓黑心商家給坑了。

沈鬱城就喝了那麼一點,酒味都快要把給他熏吐,今天雲頌帶人開了好幾瓶連喝帶灑,酒味要是都這麼衝,他這會兒已經死了好幾回!

好氣呀,出去花錢還被人坑,他在沈鬱城這裏是不是一點兒麵子都沒有了?

沈鬱城慢悠悠鬆開祁然的手,卻並沒有離開,扯了一把祁然身上的衣服又給他拍一拍,才稍稍退開一些,手指點在祁然的唇上揶揄道:“還有,下次喝酒的時候別光顧著灌衣服,好歹也給嘴喝一點,顧此失彼是不是有失公允?嘴不跟你生氣嗎?”

祁然:……啊啊啊!!!!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