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珂喜出望外,趕緊扶著棍子,踩著深深的雪走了過去。沒錯,這個凸起的地方周圍確實有幾個淺淺的雪窩。他扔掉手中的棍子,奮力地用手把上麵的雪扒去,果然草簾還在,但樹幹隻剩下一根。他把草簾掀開,下麵枯井裏,正蹲著大郭,而旁邊蜷縮的不是嶽陽班長又是誰?
原來兩個人真迷路了,本來順著記憶中的道路走,誰知慢慢地就走偏了,走到枯井這邊來了,而且前麵的嶽陽班長一腳踏空,掉到了枯井中。大郭放下一根樹幹想去撈,哪裏能撈的到,枯井不深,此時嶽陽班長腳還崴了,卻如水牛落井,有力量也使不出來。大郭想了想幹脆也跳下來想辦法。兩人都下來後,大郭發現問題嚴重了,井壁邊全是冰,幹滑幹滑。搭人梯也夠不上井沿。草率了,兩人就此被困枯井中。
草簾被風雪又吹上了,雪被風吹舞中,很快在上麵堆起來。如果不是王珂找得快,恐怕兩個人真的要出危險。
電話班長等幾個人趕緊走上前,解下腰間的背包帶,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把兩個人拖了上來。
一上來嶽陽班長就發脾氣。“都是你這個王珂,把這個枯井用草簾子蓋上,搞成一個陷阱,要不然我怎麼會掉下去?”
電話班長在旁邊,又笑又氣。“你自己走路不長眼,掉到井裏還怪別人。如果不是王珂擔心你們迷路,向排長建議趕快找你們,恐怕你們倆今天晚上都得在這井裏過夜。”
大郭一句話也不說,隻是用手拍拍王珂的肩膀。
王珂把枯井重新蓋好,轉過臉來彎下腰撿起棍子,對著嶽陽班長說:“班長,你的腳崴了,我來背你。”
嶽陽班長單腳跳過來,“這還差不多,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誒,我們的東西呢?”趴在王珂肩頭的嶽陽班長扭臉向大郭問。
“哎呀,還在井裏。”剛才隻顧向上爬,把吃的東西都忘在井裏了。
“算了,不要了,命比東西重要。”電話班長說,他走在前麵,用棍子戳著開路,實際上再回去取東西,可能還不知道搞到什麼時候,而且現在麻煩就來了,幾個人壓根不知道向哪裏走。
已然不知來時路,連個地標也看不見。
記憶在雪地裏,全然不起任何作用。
幾個人奮力地走著,不時地有人滑進坑裏。大家再去把他拖上來,王珂帶來的棍子和電話班長帶的背包帶都起了大作用。
“王珂,你放下你們班長,來看看,我們應該向哪裏走?”電話班長停了下來,他也急了,雪越下越大,現在加上一個走路不便的人,六個人完全迷路了。回頭再看,那口枯井也看不見了。
“我們現在在哪?應該向哪個方向走?”
眾人環顧四周,四周完全一樣。
“我們離住的地方,應該在一公裏左右,多也多不到哪去!”王珂自言自語,再好的軍事地形學知識,現在全部是白扯。他放下嶽陽班長,向四周看看,又想了一下,對電話班長說:“班長,這樣吧,我們六個人,你和我們班長在這裏等,我們剩下的四個人,向四麵走,一邊走一邊喊,聽不見聲音就回來,總會有一個人找到方向。”
“好,就這樣辦。”
很快,四個人背靠背,向四個方向走去。但是也就是走出一二百米遠,聲音就聽不見了,嚇得幾個人趕緊回來,這個辦法行不通。
四個人回來時,全部成了雪人,膝蓋以下已經凍得硬邦邦。
嶽陽班長坐在雪地裏,很喪氣。難道我們都被困在這裏不成。他一拍雪地,對電話班長說:“唉,要是我的鑼鼓家夥在手上就好了,剛才喊得嗓子都喊啞了。”
王珂突然叫了一聲,“大家別說話。”
他側耳細聽,風雪中,遠處依稀傳來一陣很微弱的鑼聲“當,當,當當當,當當當……”
“班長,你們聽見了嗎?”王珂問,大家一齊凝神細聽。
“聽見了,是鑼聲,是那邊!”電話班長驚喜地叫道。
“對,是我們的鑼鼓聲。”
王珂重新背起嶽陽班長,幾個人向著鑼聲前進。
走出幾百米,又隱隱地看到一片火光,在雪霧中略微泛紅,鑼聲越來越大。
再走了幾百米,就看見火光邊站著幾個人,那個敲鑼的不是胡誌軍排長是誰?旁邊站著的是無線班長黃忠河,兩個鈸也砸得刺耳,很響很響。
“排長,我們回來啦!”幾個人的眼睛裏都有些濕潤,大家相擁在一起。
如果不是排長的鑼聲,不是外麵所燒的火光指引,今天幾個人能走回來,那才叫奇跡!
進到屋裏,六個人褲腿以下全是冰。大頭鞋,除了王珂的,其餘的全是冰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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