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珂環顧四周,隻見天井上方的崖壁上掛了不少藤藤蔓蔓,天井下的一側也長了不少野草。王珂走過去,仔細地找了一下,發現幾株車前草,立刻連根拔了起來。然後又走到天井的崖壁旁,找了半天,又找了幾株止血藤。
回來後,王珂摘下兩片車前草的葉子,放在手上,雙手合起來使勁地搓揉。直到搓揉的葉子冒水,這才攤開,將車前草的兩片葉子敷在了胡新銳的左眼上。從襯衣的衣擺上,撕下一條長長的布,斜斜地給他包紮起來。
然後請無線班長黃忠河,用鋼盔把止血藤兌上少許泉水,慢慢燉煮出來,讓胡新銳口服。
這一折騰,轉眼到了下午,全排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老兵羅紹環自知闖禍,去給胡新銳砍了一根樹棍做拐杖。而班長王珂一連用這種土辦法給胡新銳處理了幾次,眼睛好了很多,沒有出現紅腫,血也成功地止住,隻是那眼皮上的傷口還是向外翻著。
“放心吧,我保證讓你不發炎!”班長王珂安慰著新兵胡新銳,小時候在農村外婆家,腿上長瘡,就是用它消炎止血生肌,效果還是很好。
新兵胡言樓最後一個從洞裏出來,手裏拎著那條沒有吃完、醃製的麅子腿,順手把繩梯扔進上麵的洞。
“你這是幹什麼?”
“我在上麵刻了幾個字,此洞偵察班到此一遊,還有我把火種滅了,隻帶走這條腿。”
王珂看著新兵胡言樓,想當初,如果不是果斷製止連隊在屯留村打新井,哪有今天可愛的他。他和無線班長說,“二胡”將來必是連隊的活寶。
“出發!”
指揮排全體人員背著全部裝具和槍,除了新兵胡言樓手中醃製的麅子腿,王珂還發現很多兵口袋裏還裝的有鹹魚幹。
新兵胡新銳手拄著樹棍,鋼盔下斜纏著布,包上一隻眼,走在隊伍的中間。
到了集結地,副連長魯澤然聽說胡新銳是被八哥鳥啄了一口,根本不信。當場讓衛生員於德本拆開繃帶,果然是眼皮受點小傷,重新上藥包紮,這才作罷。
指揮排全體人員均是滿分,為了討好副連長魯澤然,新兵胡言樓把那條醃製的麅子腿,提前就交給了負責稱體重的通訊員小侯。
“你們哪來的鹹鹽?”副連長魯澤然像發現了新大陸。
其他班排的戰士說:“副連長我們也有鹽,偵察班長找到一個鹽礦。”
於是,全連步行四五公裏。司機班副班長譚小慶帶著另外兩輛車,正在那裏等著大家。
上了車,王珂讓胡言樓、牛鎖柱、宋睿民三人出列,把私藏的野兔肉、野雞肉、小魚幹、牛蛙腿全部交出來,交給司機班副班長譚小慶。
好東西不能讓你們偷吃,吃獨食。
戰士們齊聲高唱“日落西山紅霞飛,戰士打靶把呀……把營歸……”
歌聲灑了車後一路,灑在這原始大山裏。
回到屯留村,衛生員於德本還是堅持要把新兵胡新銳,送到山外的野戰醫院,眼睛不是別的地方,還是需要用儀器認真地檢查檢查。
而且,據副連長魯澤然說,團裏有位首長看到胡新銳長得眉清目秀,說話軟糯文雅,非要把他調到團部去當警衛員,要求從西山訓練以後直接回團部報到。眼下這左眼要是落下疤瘌,還怎麼當警衛員?
連隊能為團裏輸送一個警衛員,那是大大的光榮與好事,馬上送胡新銳去師部野戰醫院,就成了很重要的事,於是到了屯留村,第二天一早,王珂與衛生員於德本就陪同胡新銳一起,乘坐長途公共汽車上路了。
連隊為什麼這樣慎重,與衛生員於德本也有關。他說胡新銳戴著眼罩走路不便,堅持要偵察班再派一人陪他一起。另外,此次住院很可能是胡新銳在連隊的最後一次,讓班長陪同也是一種關懷。實際上他知道師野戰醫院的吳湘豫對王珂好感,三個人還曾經在安城一起吃過驢肉火燒呢。
於是第二天,衛生員於德本、偵察班長王珂攙扶著新兵胡新銳,三人開開心心地上路了。王珂這次沒有去攔車,也沒有去打擾葉偏偏。除了三個人坐不下的原因外,他也不想讓衛生員於德本知道自己有過這段邂逅。
見葉偏偏,那等自己回來時再說,因為大胡子田連長交代,讓他順道回連隊去取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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