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老溫,你下午從老鄉家帶回來的那個破銅罐、破陶罐,還有許多其他東西都仔細地看看。”葉榮光教授提議。
“嗯,這些東西是要好好地整理一下。實話說,老葉,你剛才說的這兩樣,我覺得那破陶罐更有價值。我明天不出去了,我要仔仔細細地看一看,也許還會有更多的發現。”溫教授的心情越來越好,經過這樣一番分析,大夥信心更足了。屯留村到底還有哪些秘密,還能夠發現哪些生物學、考古學上的秘密呢?
不知不覺幾個人討論了有一個多小時,竟然一口沒吃。
“來來來。菜都涼了,我們抓緊。”葉榮光教授拿起筷子,對溫教授說。
“你們先喝酒,王珂,你來陪我把這幾個菜重新熱一下。”葉偏偏端起那盆幹豆角燒肉,對王珂說。
“是!”王珂端起另兩盤菜,趕緊跟了出來。
身後眾人,皆是哄堂大笑。
到了外屋,葉偏偏紅著臉。放下手中的菜,對王珂說:“都怪你,讓他們笑我們倆。”
此時的王珂還沉浸在溫教授的故事中,他想起了那條捕魚的河,想起了牛蛙,想起那麅子洞,想起了那天井和止血藤、車前草,還有那皂角樹。很多南方才有的草木和動物,為什麼這裏的深山老林也有,現在一下明白了。真是想不到,西山原來也是水網地帶,魚米之鄉啊。
葉偏偏一看王珂還愣在那裏,伸手一掌,輕輕拍了他一下。“想啥呢?點火!”
“是!遵命!”
這對話說得大聲了一點,屋內又是一片哄笑。
葉偏偏如同吃了蜜一樣,趕緊蹲下去,重新生火熱菜。
火光中,臉不知是映紅的,還是被屋裏的人笑紅的,反正隻有她自己知道。
第二天,溫教授幾個人沒有出去,大家一起聚在老耿大叔的屋裏,仔細地對這幾天搜集到物件進行整理和分析。而溫教授呢,卻一直抱著那個破陶罐,翻來覆去地研究。
“誒,老葉,你過來看一下,這青色是怎麼回事?”
雖然是生物學家,但葉榮光教授耳濡目染,無師自通,對古董鑒定也有幾分小成。他走過來仔細地端詳了一下。
“嗯,這青色好像是一種釉麵。”他說。
“不對呀,陶罐哪來的釉呢?”溫教授質疑道:“隻有瓷器上麵才會有釉。”
他接著說:“陶瓷,陶瓷,先有陶後有瓷。而燒製瓷器與燒陶不一樣,它必須有三個條件:那就是高嶺土、1200度至1400度的高溫燒製、還有就是上釉。”
“老溫,你手上這個陶罐確定是春秋時期的嗎?”
“這個是沒有問題的,問題是,這個破陶罐它到底是陶還是瓷?”
“老溫,你為什麼這麼問呢?”葉榮光教授立時起身,他也想不通。
兩人的對話吸引了大家,包括葉偏偏和王珂,大家都圍在了兩人的身邊。
溫教授繼續說:“我們的瓷器史,始於唐,盛於宋。唐三彩知道吧?那就是因為上釉,符合高嶺土和高溫燒製,所以我們把它叫做瓷器。當然了,唐三彩嚴格意義上還是屬於製陶技術。你們現在明白我的疑惑了吧?”
眾人一齊搖頭,大家越聽越糊塗了。
溫教授一看,自己還是沒有表達清楚。也有點著急,說:“連唐三彩都屬於製陶技術,可是現在我手上的這個破陶罐,上麵怎麼會有釉麵?而且這殘破的立麵中間,有黑色的痕跡。明顯是經過高溫燒製的,而且還是高嶺土。這說明什麼?難道它也是最原始、最簡單的造瓷技術?”
這一下眾人聽明白了,葉榮光教授說:“老溫,如果你的這個發現成立,那麼豈不是要把我們祖先的製瓷技術,整整提高了一千多年?”
“意義還不僅僅是在於這裏。”溫教授說,他顯得有些激動,他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對著陽光又端詳了一大會,回轉過身子,有些語無倫次地對葉榮光教授說:“老葉,沒有錯,這破陶罐上麵是一層青釉。如果它也算得上瓷器,不僅僅要寫改我們民族、我們祖先的造瓷史,而且極有可能是陶瓷共存,徹底打破了先有陶後有瓷的論斷,這才是考古學上,陶瓷燒製史上,具有劃時代意義的重大發現。”
“那我們能不能通過碳-14斷代法來測定一下?”
“嗯,應該要認真鑒定一下這破陶罐,到底是不是春秋戰國時期的?這表層的釉麵是哪一種青,是什麼原料染成的青色?”
今天這個發現太有意思了,沒有想到燕國文化的考察考古,竟然考到陶瓷燒製上去了。
王珂想起了耿大叔送給自己的那本書。不對,這書不可能更久遠,燕國那時候都用竹子做的簡牘,這本書能有幾百年就算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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