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隻顧著處理眼前看得見的魔物,竟沒有注意到潛伏在身後犄角旮旯裏正蓄勢待發的那些,而這些家夥自然是有一套絕佳的獵食手段,趁著兩人的注意力都在別人身上,毫無聲息的悄悄靠近,瞅準時機,朝著連葉的背部急衝而上,竟是鬼族蟲蛇。
看似一條隻有手腕粗細的蟲蛇,襲擊到人身上後,便會分出成千上百隻如蛇如蟲的東西,每條都有幾米長,會牢牢的將人纏住,更重要的是它具有捆仙索的力量,一但纏到人身上,則會抑製對方的靈力,使其如同普通人般再無反抗之力,隻能供自己吸食。
此刻,洛天雖覺察到它們的行動,可已經晚了半拍,它們如空中飛矢,鋪天蓋地。
連葉聽見洛天的提醒,絲毫不慌不亂,他一邊繼續跟他說著話,一邊右手一揮,瞬間身後一團刺眼的白光炸開,蟲蛇悉數化為膿液,掉落一地,再無生息。爆炸的衝擊波使得他的發絲紛飛,衣袍舞動,而他隻是巋然不動的站在那裏,仿佛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依舊談笑自若。
洛天將他這副官止神行,揮灑自如的輕鬆愜意之態再一次看在眼裏,瞬息之間,他隻覺一直壓抑在心中的那塊說不清道不明的無形的巨石也連同那些妖物被他一擊而破,他終於找到了這三百年間離開梵天宮優渥的生活,來到塵間苦苦追尋的意義,這才是他一直傾慕的姿態……
二人站在一處圓形平台之上,這個平台明顯是刻意修築而成,通體白玉材質,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各有台階,精雕細琢著幽冥十獸,栩栩如生。
四周的槐樹林也被刻意栽種成圓環狀,環繞在其外五裏之處。整整二十五級台階,洛天邁上最後一級台階後,得以近距離的接近那顆明亮的光球。
那光球大小如晴空之日,散發著瑩綠之光,它如饕餮般正貪婪的向四方汲取靈力。
洛天能明顯的感受到全身的氣息正不斷的被其吸附,若不是他修為高深,怕是也已由它支配,淪為工具。
“你不覺得奇怪麼?”連葉繞著這高台轉了整整一圈,又四下裏觀望良久,道。
洛天猜到他所指之意。他們這一路而來,神獸冥獸不斷擋道,二人神擋殺神魔擋殺魔,白衣舞動,紫衣翻飛,一路配合默契,打的恣意暢汗,如今站在這核心之地,卻連半個守衛都沒有。
要麼是這陣的主人太過自信,要麼便是:
“這裏不是陣心,是陷阱。”
洛天道。
“哈哈哈哈哈……”
忽然,一陣陰邪笑聲傳來,一人從天而降,立於二人麵前。連葉下意識的疾走幾步,不動聲色的護在洛天身邊。
“不愧是妖皇,這雕蟲小技確實不好騙您啊。”
來人著灰衣黑袍,束發戴冠,中年之態,眼中滿是狡黠狠戾之光。
洛天自然認得他,鬼帝身邊的核心幹將萬骨枯。
他前世本是人間愛民恤民的好將軍,卻生不逢時,得遇昏君,一次次在邊疆奮力殺敵,一次次被皇帝背後捅刀,直至邊疆戰事安穩,朝綱穩定後,飛鳥盡,良弓藏,皇帝找了個莫須有的罪名要誅殺他全家。
行刑台上,他罵也罵了,喊也喊了,心如死灰之際,竟是被曾經滅在他手裏的藩國國主所救,國主敬他才華,劫了法場,救他全家老小三十條性命逃回了北僵,賜予良田府邸,使其豐衣足食,妥善安置。
這將軍對天長歎三聲,至此後誓死效忠藩國,五年後,殺入故國,不問婦孺,屠殺百姓三萬七千人,手刃原主。
那一日,他殺心大起,滿身戾氣,心性大變,十日後暴病而亡,墮入鬼道。
又因其武藝超群,十殿鬼將無人能降,驚動了鬼帝,至此便被鬼帝親自帶在身邊,拜為上將,賜號為萬骨枯。
“竟是將軍親自護衛,看來這還魂陣的幕後之主也再清楚不過了。”連葉從容笑道。
“既然知道是陷阱,現在想走還來的及!”
萬骨枯一副完全不把二人放在眼裏的樣子。
想之前,他在凡間擄修士,每次都要被鬼帝叮囑繞開洛天,隻要有他在場,即便遇上多麼好的獵物,都不得不放棄,這不就相當於是當逃兵麼?他堂堂將領,如何能忍?老早就咽不下這口氣了,隻想著盡快成就大業,好找洛天打個痛快,不想今日還是正麵對上,正合他意。
他冷嘲熱諷道:“閣下是妖界之主,我家君上是鬼界之帝,怎麼說兩界也是頗有淵源,你又何必學那些愛咬文嚼字的,救什麼蒼生,行什麼天道,壞了兩界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