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零染在廂竹的攙扶下站起了身,她腳下是一灘粘稠的血跡。
小產了?!翠娘好不容易擠到前排,還沒看清什麼情況,就聽到這句話,再從窗縫裏看到薑零染身下的血跡,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暈過去。
完了完了完了,侯夫人的孩子在她這樓裏沒了,求子嗣快求瘋了的老侯夫人會不會撕了她啊?!
“小產了,小產了...什麼時候懷的...。”孟致沛喃喃,深紅的血跡刺進眼睛裏,他痛的紅了眼,腦子裏嗡嗡作響,眼前一陣陣的發眩發黑,他腳下倉踉著後退一步,被身後的小廝扶住了。
薑零染麵色慘白,神情木然,倚靠著廂竹勉強站住了,目光虛空的看著血跡,周身毫無生氣。
孟致沛張大了嘴,瞪著薑零染看了好一會兒,嗓子眼裏迸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叫,他眼睛血紅,像是一頭暴怒的凶獸,充滿戾氣的手指點在薑零染的臉上,破口罵道:“你該死,你,你真該死!誰讓你來這裏的!你若不來,孩子怎麼會...怎麼會...就因為你妒,就因為你不容人,你害死了我的孩子!”
孟致沛痛徹心扉的跪倒在血跡旁,雙手顫抖著想要摸一摸他日夜期盼的嫡子,可手伸出去,卻又不敢了。
下身的血還在流,薑零染痛的神魂離體,她勉力支撐著,聽完孟致沛的唾罵,她“嗬”的一聲笑了出來。
氣氛冷凝的房間裏,這一聲笑突兀又詭異。
孟致沛抬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盯著她,切齒道:“賤人,你還有臉笑!”
薑零染迎著孟致沛嗜血的眼睛,從懷中捏出一張紙,丟在他臉上:“信上說侯爺被人劫持至此,要求家中親眷帶銀五萬兩來此處贖人,所以我來了。”
說著看了眼暈倒在地的鄭清儀,淒冷道:“原來,是有人精心算計...我卻關心則亂,一腳踏入陷阱而不自知。”
“而你,我的夫君,聯合她人,給我致命一擊!”一句話艱難的分做幾段,明顯氣力不支。
噯?!薑零染這話什麼意思?含糊不清意有所指的就想把罪名扣在她頭上!鄭清儀心中大罵薑零染奸詐!可恨她“昏迷中”無法為自己辯解!
“我怎麼會被人挾持,胡說,你胡說!”孟致沛怒吼著,顫著手打開了信箋,及至讀完,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筋骨,隻剩一堆血肉,癱在了地上。
複仇的戾氣及喪子的痛苦讓薑零染骨子裏冒出一股子瘋狂的嗜血,她近乎狂喜的欣賞著失魂落魄的孟致沛,磨牙切齒給出誅心一語:“孟致沛,殺了自己的孩子,感覺可還好?”
孟致沛渾身顫抖起來,他被蟄了般的甩了信箋,爬起身揪住了薑零染的衣領子,聲嘶力歇吼道:“信是假的,我一個字都不信,是你在作怪!這都是你的借口,你還想攀咬清儀,是你該死!最該死的是你!”說著該揪為掐,青筋爆滿的手掌狠狠的扼住薑零染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