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零染品著口腔裏的血腥味,聽著漸遠的溫柔安撫,行屍走肉般的來到湖邊,漣漪早已散盡,湖麵光滑如鏡——她記不清荷包掉下去的位置。
正絕望的想隨荷包一起沉下去的時候,就聽“嘭”一聲響,伴隨著高濺的水花。
片刻從水裏鑽出一人。
那人抹了把臉,浮在水裏抬手一拋:“接著!”
薑零染下意識的伸手,抓住了一個冰涼涼的東西,低頭一看,正是她的荷包。
燕柒爬上岸,擰著衣擺上的水,看她一眼,不帶嘲諷意味的罵她:“怎麼蠢成這樣?”
她強忍的眼淚就那麼掉了下來,瞪著他吼道:“你說什麼!”
燕柒“嗬”的一聲就樂了:“這才有點氣勢嘛!”說著向她走了兩步,低頭睇著她,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道:“下次再敢有人招你,你就用瞪我的樣子瞪她,保準嚇得她屁滾尿流!”
頓了頓,斜著孟致沛離開的方向,鼻孔裏發出一聲輕哼,蘊著鋒利味道的眉頭輕輕一挑,冰涼道:“若不管用,直接剁手。”看她眼底震顫明顯受了驚,他眼睛一彎,瞬間換了張人畜無害的笑臉,調侃道:“你那混賬夫君總不會為了個妾殺你吧?”
薑零染愣愣的看著他,度著他的話,心口砰砰直跳,血液都沸騰了。
現在想想,當時她會用匕首刺死孟致沛,除了她恨極了孟致沛,也有燕柒教她的緣故在。
不然單用毒也足夠了。
廂竹輕輕推了推薑零染:“姑娘,您怎麼了?”
薑零染回神,記憶從那張沾滿了水,仿佛什麼都不在乎、不畏懼的臉上抽離。
搖了搖頭:“沒事,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廂竹道:“您還沒說呢,為什麼燕柒是個好人?”
薑零染道:“大庸國內每次發生的災情,捐銀最多的就是他。他必是一位悲天憫人的好人。”
廂竹沒留意過這些事情,但薑零染說他是好人,那必然是好人的了。
薑零染道:“你去讓文叔打聽打聽,燕柒為什麼在附近買莊子。”
廂竹應聲去了。
文叔打聽回來說燕柒要在這寶山下蓋一座集酒樓,茶館,賭坊,花樓,湯浴於一體的消金窟。
且他們這莊子就在燕柒圈地的正中央。
想繞都繞不開。
薑零染皺眉。
青玉膽子小,唯恐薑零染沒處去就回了平肅侯府,再受什麼磋磨,擔憂道:“要不,咱們去客棧?”
廂竹嗔她一眼:“別胡說。”
她們若去了客棧,那成什麼樣子了?
薑零染道:“給薑婉瑜的添妝準備了什麼?”
廂竹立刻就明白了薑零染的意思,若必須回城,那麼薑家是比平肅侯府要好的去處。
忙轉身拿了禮單過來。
薑零染看過後道:“再加兩套金鑲寶的頭麵,那一對兒葫蘆白玉瓶也加上吧。”
青玉聽了道:“姑娘不是最喜歡那對兒瓶子?怎麼要給三姑娘?”
廂竹卻明白薑零染的用意,有些心疼道:“已經是非常厚重的禮了。那對兒瓶子姑娘就自己留著吧。”
薑零染搖頭道:“葫蘆玉瓶寓意平安。元誠伯世子體弱,她們看了這對兒瓶子會喜歡的。”
這莊子沒給薑婉瑜,鄭明蘊不定怎麼惱怒呢,若是禮再不厚點,回去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看二人一臉的喪氣,薑零染笑了笑:“不過是些身外物,我從來不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