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柒喝著茶,沒抬頭,淡淡道:“各取所需罷了,不必謝。”
薑零染不解。
燕柒又道:“你若死在這莊子上豈不晦氣?我還怎麼用!”
薑零染聽著他冰冷又暗諷的語氣,覺得更冷了。
恍然的“哦”了聲,又道:“還是要謝謝公子的。”
他不止幫她取了解藥。
燕柒擱下茶盞,眸光斂靜的看著她道:“謝我?拿什麼謝我?”
薑零染一怔。
是啊,她有什麼謝禮是燕柒能看上眼的。
唯一的不過是這被她占著的莊子。
燕柒盯著她蒼白的臉,微微笑道:“商人取利,真心謝我的話,就盡早搬走吧。”
薑零染垂下了眼,嘴角微微勾勒,霜白的臉上沾染了些溫順柔和之色:“自然。”
“我明日便讓人去京中找合適的宅院,待兄長回來,我們即刻搬走。”
燕柒滿意點頭:“如此最好。”
說著起身要走,臨到門檻又停住了腳,站了片刻,扭頭看她道:“你家那個門房...。”
薑零染謹記著他的那句“商人取利”,聽他說起文叔,立刻道:“我知道文叔受了傷,一應的醫藥吃住費用,我會派人給公子送去的。”
燕柒餘下的話被她堵在嗓子眼裏。
盯著她低垂的腦袋,他心中止不住的悶氣。
“如此最好!”冷聲撂下四字,甩袖而去。
黑衣很快淹沒在黑夜中,薑零染默然收回視線,轉身看著他喝了半盞的玫瑰花茶,以及那一把折扇。
廂竹來回話,道:“他的馬車一直在莊子門口停著。”
薑零染把折扇收入袖中,道:“隨他去,他不敢再闖進來了。”
廂竹倒不是擔心孟致沛會闖進來:“他若在莊子外守一夜,旁人看著怕是會覺得他情深不移,到時候勸和您回府的聲音可要多起來了。”
薑零染的手指下意識的摩挲袖中之物,摸到不同於匕首的紋路,她皺了皺眉,恍然道:“怎麼忘了給他要匕首了。”
廂竹沒聽清,疑惑道:“姑娘說什麼?”
薑零染搖頭:“沒什麼。”
主仆二人一路回了院子,青玉端著藥給薑零染,道:“孫大夫說姑娘調養的不錯,但若是要出門的話,還是再等兩日吧。”
薑浮杭和孟月姑的靈位都在薑家祠堂裏供著,薑零染想父母了,可眼下不能回薑家,她便想去墳前拜一拜。
薑零染捧著空藥碗坐了會兒,問廂竹道:“你上次說燕柒在寶山的工事停了,是嗎?”
廂竹看薑零染神不附體的,皺了皺眉,點頭道:“停了已有幾日了。”
難怪他生氣。薑零染道:“明日讓大虎去城裏轉轉,看哪裏有好一些的空置宅院。”
廂竹奇道:“不是說等公子回來再買嗎?”
“先選好吧。”薑零染道:“哥哥總是聽我的,我選中的,他不會有意見的。”
廂竹看了眼青玉,青玉點頭道:“奴婢待會去告訴表哥。”
孟致沛倒不是不想走,而是城門早已關閉,他回去也進了不城門。
這寶山下他又沒置宅院,也隻有馬車上歇一歇了。
而這荒郊野外,不知哪裏就潛藏著危險,當然是待在莊子門口更安全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