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跳下馬,馬鞭拋給了百香,徑直往茶樓去了。
茶樓裏,太子燕隱端坐在茶桌前,專心致誌的沏茶。
他身著冰藍色繡雲紋錦袍,頭戴素銀小冠,俊朗又斂靜。
聽到開門聲,他短暫抬頭看了眼,臉上帶了些溫和的笑:“過來坐。太平猴魁,你喜歡的。”說著將沏好的茶分做兩杯,其中一杯推至對麵位置。
燕柒撩著袍子坐了下來,語調閑閑道:“太子殿下找我來又不是喝茶的,有什麼事就說吧。”
太子無奈看他一眼,沒說話,端著茶喝了口,故意砸了下嘴:“豐州買的,我嚐著比你府裏的還要好些,你真不喝?”
這是哄三歲孩子呢?!燕柒忍著翻白眼的衝動。
真就奇了怪了,明明每次見麵都是不歡而散,他怎麼還這麼樂此不疲呢?
太子被他無視,也不覺生氣。
沒抬腳走人已是極給他麵子了。
燕柒十五歲進京,第一次見麵就拿著硯台把他的頭打破了,若不是宮女太監及時趕到,燕柒那根從頭發上拔下來的發簪說不定真就紮進他眼睛裏了。
雖說那握簪子的手抖得不成樣,咬牙切齒的同時也是淚流滿麵...。
太子對燕柒的最初印象便是委屈,他看著實在是太委屈了,以至於他對他下了那麼黑的手,他都沒忍心記恨他。
可燕柒不同,他那份恨意是刻在骨子裏的,這麼些年他的厭惡與敵視絲毫沒掩飾過。
父皇卻執意要他來照看燕柒。
他明白,父皇這是要他把欠燕柒的用一輩子的照看還回來。
可他還是想對父皇說一句,您老的心真是太大了!
“聽說你和單誌遠打架了?”
就知道找他來必是為了說教!燕柒心中冷笑。抬著眼皮看他一眼,哼笑道:“您先打聽打聽再來問我行嗎?那是打架嗎?明明是我單方麵施暴!”
太子看他被自己的問題氣的一臉憋悶,明明不願意搭理他,卻還是忍不住開口解釋。
壓下心中的好笑,肅正了神色道:“你還挺得意。”
燕柒反問道:“我若被人打的鼻青臉腫,斷胳膊少腿兒的,你臉上能有光?”
太子被他的話噎住,無言看他片刻,決定回歸到話題本身。
“你就算看不過眼他的行徑,還有京兆府,大理寺,再不然也可告訴父皇。自己動手,你也不嫌辱沒了身份?”
看他一臉若無其事,太子皺眉又道:“你要記住,你已二十四歲,不再是可以隨性妄為的小孩子了,做事之前多思慮思慮,別總給父皇臉上抹黑。”
燕柒覺得太子就是太閑了,才這麼熱衷對他說教。
“嫌我丟人就放我出京去!”
合著他說了這麼多,他一句沒聽心裏去!太子氣的岔了氣,咳了幾聲,滿臉通紅的指著他道:“你少在我麵前犯渾,父皇說過了,想出京可以,先成家生子!”
燕柒譏笑道:“殿下輔政也有幾年了,怎麼還這麼窩囊無用?”
“張口閉口就是皇上說,皇上說,殿下自己難道就沒點別的想法嗎?”
太子沉了臉:“燕柒,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燕柒看他生氣,心中舒暢不少。
麵上佯做疑惑道:“太子這麼生氣,莫非是心中早就有了不軌之心,眼下被我點破...。”
太子拍桌怒道:“燕柒!”
房間外,百香和辛関聽到這聲吼,相互對視又快速的分開,各自垂下了頭,在心中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