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的切了切齒。
這一刻,他徹底的做了決定,帶薑零染去邊關。
薑零染與池賬房和四位夥計敘了會話,便離開了玉堂春。
想起四餘街距離慶文街極近,便道:“順便去一趟祥和茶樓吧,兄長愛吃哪裏的芝麻小酥餅。”
大虎應了聲。
行了約莫兩盞茶,馬車停了下來,聽大虎道:“姑娘,祥和茶樓外拴著公子和文叔的馬。”
薑零染疑惑的挑開簾子看了過去。
拴馬樁旁一黑一棕兩匹馬,可不就是兄長和文叔的。
她看著兩層的茶樓,嘴角抿了揶揄的笑意:“可被我抓住了,一個人來偷吃。”
廂竹聞言也跟著笑:“姑娘,咱進去嗎?”
青玉笑道:“公子若見了姑娘,怕是要嚇一跳呢。”
薑零染搖頭:“兄長許是在這裏會友。”
“咱們且等一等,待會兒若還不出來,咱們再進去不遲。”
說笑間正要落下簾子,卻見茶樓裏走出一人。
那人應也看到了她,因為那雙明亮的眼幾乎是瞬間便浮現了寒意。
他穿著件銀白錦袍,立在屋簷下,日光忽的被雲遮住,周遭暗了幾許,襯得他整個人鋒利又黯淡。
她看的怔住,一時竟連簾子都忘了落下。
他卻動了。
旁若無物,緊盯著她,闊步走來。
他與她,一點點的縮進著距離。
街上卻猛地竄出一匹馬,從他身前刮了過去。
寒涼的袍角被風驚得蕩起。
薑零染一聲驚呼噎在吼間,她驟然抓緊了簾子,眼眶裏霎時蓄了淚。
待看到他安然無恙,那一口氣才慢慢的舒了出來。
對上他冷漠的眸子,她心口窒重,手忙腳亂的摔下了簾子,急聲道:“大虎,走!”
幾乎是話音剛落,窗欞上哐的一聲響,一隻手重重的附了上來。
馬車一動即停。
薑零染側目看去。
這手背上青筋暴現,骨節凸起,似在昭示著主人的憤怒。
馬車是匆匆製出的,有些地方還沒打磨的光滑,就如此刻,一小根木刺紮在了他的虎口處。
她看著,心尖上也跟著刺痛了下。
燕柒盯著眼前的冬雪臘梅的簾子,似在盯著她。
切齒冷道:“你欠我的,憑什麼別人來還!”
車廂裏薑零染聽到這句話,立刻便明白了。
哥哥見的人是他。
她想說她並不知道,可指尖剛挨著簾子,又慢慢的垂了下來。
說與不說也沒什麼區別的。
“...我兄長他不是別人。”
車簾外一聲冷淡嗤笑,伴著低低的絮語:“是啊,兄妹情深。”
是他問的多餘了。
像是落在房間裏的那一抹斜陽隨著日落西山而慢慢縮退一般,那隻手也一點點的消失在視線裏。
薑零染擱在膝蓋上的手緊緊的攥在了一起。
她從沒這般慌過。
車簾猛地從外掀開,薑零染爍然一驚,卻對上了薑霽的臉。
她看著,惶惶的眸子漸漸平和下來。
緊繃的音調帶著些嘶啞:“哥哥忙完了,回家去吧。”
薑霽盯著她慘白的臉,潤澤的眼睛看了會兒,唇角牽動著慢慢的抿了個笑,手掌探進去揉了揉她的腦袋,道:“乖。”
放下簾子,他又看了眼已在一箭地外的那背影,眸光複雜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