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她一句接一句的鬥嘴,燕柒總是不自覺的忘了分寸。
回想剛剛的話,再瞧著她紅透了的臉頰,他亦生出了些不自在來,輕咳一聲道:“我與你說笑呢,你別多想。”
眼下整個京城的人都在猜疑薑霽是誰的棋子,那日的宴會可想而知的暗潮洶湧。
他無官無職,不被宴請實在正常。
去了反而是多生猜測呢。
於他們不利。
薑零染聽他這麼說,微微鬆了口氣,低聲道:“公子無吩咐我就走了。”
燕柒看她逃也似的轉身。
淺藍色的衣袖隨著她的動作漾了漾,那手腕就比往常多露出了寸餘。
白生生的,看著像一截洗幹淨的藕。
他伸手扣住了。
不同於藕的觸感。
細弱綿軟的禁錮在手掌裏,竟比江南最上乘的綢緞還要柔滑。
薑零染驚然回頭,就看他專注的低垂著頭。
一雙劍眉早失了鋒利味道,柔順的彎著,襯的整個人都溫柔的不像話。
她嘴邊的那一句“公子放尊重點”就沒能說出口,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他一手轄著她,另一手卻捏著一隻金鑲紅寶的雙層鏤空鐲子。
冰涼涼的劃擦著指尖,帶著沉甸甸的分量掛在了她的手腕上。
燕柒看著,微微抿了笑。
薑零染不明所以的晃了晃,擰眉看他:“鐲子?”
他送她這個幹什麼?
燕柒退了半步,負手看著她,道:“上次不是說了要送你個袖箭,不記得了?”
薑零染怎麼能不記得,嘟囔道:“記得,賴我匕首那次說的嘛。”
不過這精致的鐲子竟是袖箭?!
燕柒聽著她哀怨的語氣,一時忍俊不禁。
又看她不得章法的胡亂撥弄,嚇得忙壓住了她的手,緊張道:“這可不能亂碰的!”
薑零染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回神忙抽出了手,沒好氣道:“你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
燕柒看她動作頗大的甩開了手,更緊張了:“是是是,你先別動,聽我說。”說著繞到了她的背後。
薑零染的後背似有似無的貼著他的胸膛,頓時就慌了,立馬要躲開,可他像是早就猜到了一般,手掌壓在了她的肩膀上。
頭頂他的聲音一改往常的戲謔,十分的認真:“你別動,我要把你教會了,不然這防身之物倒成了自殘的物件了。”
話落,他的手就托起了她帶著袖箭的手臂,遙遙對準了立在牆角的一盆品貌尚佳的水仙花。
另一隻繞過來,輕輕的撥動了金鐲子上造型極其逼真的葉片。
隻聽“咻”的一聲微響。
而後“哐”的一聲,隻見剛剛還完好的水仙花盆瞬間四分五裂。
她驚得瞪大了眼,看著穿透花盆釘在牆上的約三指長的一根鍍金箭矢,道:“這...這麼大的威力嗎?”
燕柒看她嚇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有些擔心她不收。
拍了拍她的腦袋,矮身,唏噓感歎道:“你父親和兄長都是將軍,這小小袖箭,你就怕了?”
薑零染一聽這話還了得。
拍掉他的手,挑眉凶橫道:“誰怕了!”
燕柒忍笑點頭,讚許道:“不錯,氣勢夠強!”說著走過去把箭矢拔出來。
“看好了,這個是這麼放進去的。”他捧著她的手腕,細致小心的把射出的箭矢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