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夫人手中撚轉的佛珠沒停,眼睛也沒睜,隻是微微的蹙起了眉。
文茵知道老侯夫人念經的時候不喜歡人打擾,眼下看她露出這般神色,頓時心生惶恐。
花廳裏,十幾個掌櫃聚集。
這種場麵,就是每年年底的會賬也沒這麼齊全過。
眾人一碰麵都是怔了,再一細問,得知十四間商鋪無一例外的都出了大問題。
再巧的巧合也沒有這樣的巧法兒。
必然是有人要暗中對付平肅侯府,拿這些商鋪開刀罷了!
既不是他們的問題,那麼老侯夫人問責,也怪不到他們頭上了。
這般一想,懸著的心便鬆懈了下來。
互相謙讓著落了座。
又因著一大早便提心吊膽著,這會兒又渴又餓,看著桌上的茶水點心,便忍不住的吃喝起來。
老侯夫人進來就看到花廳左右兩側的十二個圈椅上坐滿了人,個個喝著茶,吃著點心,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這就是出了大事後的神態?
老侯夫人沉下了臉,一言不發的進了花廳。
眾人看到老侯夫人,忙擱下手中的茶點,起身見禮。
老侯夫人淡淡的嗯了一聲,道:“出了什麼事情?”
眾人爭先恐後的說起了所掌管的鋪子裏出現的情況。
看著亂糟糟的圍在她麵前的人,老侯夫人怒喝道:“都住口!”
嘈雜喧嘩的花廳裏頓時靜寂如夜。
眾人看老侯夫人滿麵寒意,心下一窒,悄悄的退了開來,恭謹束手站在一旁,不敢再言語。
老侯夫人目光如刀的從他們身上刮過,壓抑著怒意道:“一個一個的也都是做了十幾年的老掌櫃了,眼下遇到芝麻大小的事兒就急的沒人樣了?”
眾人聽著這話,頭垂的更低了。
隻是心中卻腹誹起來,眼下的情況還真不是能用“芝麻大小”來概述。
一個不好,可是要全部歇業的。
管家曾大在老侯夫人來之前便聽這些掌櫃說了一遍。
眼下看老侯夫人被吵嚷的心煩氣躁,忙上前簡單的說了情況,末了又補了一句:“老侯夫人,眼下這狀況像是有人故意在耍陰招。”
老侯夫人麵色凝重起來。
稍顯渾濁的冰涼的眸子微微閃爍著,沉默片刻,她不確定道:“薑霽?”
曾大心中也是這樣想的,聞言道:“約莫是他。”
和離前他那一頓鞭子差點把孟致沛給抽死。
可誰知孟致沛真就不怕死,傷勢好了就出門犯賤。
這三翻四次的去堵薑零染,薑霽怕是殺人的心都有了!
玉堂春那事兒,京兆府從中打了圓場,他們也上門賠了禮,按說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
可薑霽護犢的厲害,礙著名聲不好把事情做絕,但心裏必也是憤憤難平的。
明麵上不好做什麼,暗地裏可就不用顧慮了!
這十四家鋪子集體出問題,時間還趕得這麼巧,足以證明了!
老侯夫人自然不是白白挨打的主兒。
當即便派了曾大去二和街。
文叔看著烏泱泱的幾十人逼近,一邊派人去給薑零染傳消息,一邊派人守住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