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深問。
便裝作沒聽到,慢慢的抿著茶。
燕柒看她不作回應,心中那緩緩下沉的東西通暢的沉了底,墜的心口作痛。
他緩慢的撚著指腹的糖霜,聲音輕了下來,溫柔的近乎誘哄:“我不會讓你受傷害的,你信我,好不好?”
薑零染抬頭看著他,音調一改清淺,冷厲又堅硬:“還是那句話,公子以後不要再來了。”
燕柒聚焦的眸光驟然散開。
心口一窒,壓榨感襲遍四肢百骸。
他好像有點疼,卻又遲緩著分辨不清到底是哪裏疼。
被她這溫溫吞吞的眼神看的難以適從。
怕她說出更決絕冷漠的話,他有些倉皇的撐手站起了身,道:“那個,我忽然想到還有事,就先走...。”
不等他說完,房門從外推開了。
廂竹提著食盒走進來,含笑道:“讓梨子嬸給做了雞湯小餛飩。”說話間到了桌前,從食盒裏端出一個白釉青花的大水盆出來。
燕柒想說不餓了,卻聽薑零染道:“做事情也不急這一時半刻,公子用了膳再走吧。”
廂竹察覺到氣氛不對,心生疑惑,可度著薑零染冷凝又隱忍著什麼的神色,她沒敢開口。
從食盒二層端出一個用竹條編就的小筐,裏麵放著兩張蔥花油餅。
又在食盒的最底層端出兩碟子爽口小菜。
飯菜擺上桌,她收了食盒,恭謹的退了出去。
燕柒道:“這會兒雨小了。我就不停留了。”
他離開了桌子,走了兩步又頓住。
他想,若她留他,他就不走了。
以後都不走了。
薑零染有一會兒沒動。
燕柒的脊背越發的僵硬,腳下磨蹭著抬起,卻驀然聽到了碗筷碰撞的響聲,旋即鼻翼間溢滿了雞湯的香味。
薑零染盛了一碗餛飩,推到對麵,道:“已經做好了,公子用了再走吧。”
燕柒轉身,看著她。
薑零染正認真的把一雙筷子擺好。
燕柒怎會不懂她的意思。
她的話遠比隋風的要委婉,卻比他的更具有殺傷力。
隋風說的時候他腦子裏有一萬句的話與之爭辯,也可以在傷神低落後迅速的揚起戰旗。
他以為他永遠都能這般堅勇。
原來不是。
她的一句話,足以讓他萬念俱灰了。
可眼下她叫住了他。
燕柒輕輕的勾了勾唇角,走到桌邊,手掌撐著桌子,看著飯菜,輕笑道:“我飯量小,這麼多肯定吃不完,你要再用點嗎?”
薑零染想著他的飯量,真誠道:“公子不要謙虛。”
燕柒:“...”
不得不說,梨子嬸的手藝不錯。
餛飩皮勁道爽滑,餛飩餡彈牙鮮香,雞湯口感濃鬱,他一口氣喝了一碗。
油餅剛烙出來的,還熱著,他撕了一塊,燙的手指疼,呲著牙裹著小菜很快的吃了半張。
不到兩刻鍾,盤幹盆淨。
薑零染看他狼吞虎咽,很想問他每日在什麼地方用膳?
以他這飯量,不應該這麼瘦吧?
莫不是一日三餐沒著落,餓的?
可張開嘴,又想起了剛剛的對話,抿了抿唇,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