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柒手裏拄著根木棍,一腳一泥濘的往上走,還要防止有蟲子落在身上。
隋風額頭上,鼻翼上盡是汗水,越走腳下越重,他低頭看了眼已經完全被濕泥包裹的鞋子,扶著一旁的樹幹氣喘籲籲道:“被...被我抓到這作怪的人,我掐死他。”
百香還算輕鬆,看隋風站住腳,也跟著站住了腳,笑道:“到時候把人交給我就成,哪裏用您動手。”
隋風看燕柒還在走著,揚手招呼道:“我的家主,別走了,我要累死了。”
燕柒聞聲轉過身,看著隋風臉色青白,便道:“歇會再走。”
走在前的兩個侍衛點頭站住了,甩著發酸的胳膊,往上看了眼:“這路不像是有人走過的啊。”
燕柒沒說話,側目看了眼不遠處大石滾落碾壓的痕跡。
砸死的四個人並未被分派采石的活計。
未經許可,是偷偷的在暴雨時進山的。
山石滾落的最高處足有十幾丈,滾落之處樹木茂盛,雖算不上粗壯,但總算能抵擋些許山石滾落的速度,再不濟,這麼大的響動也足以告訴山下的人,有落石,需待盡快逃命。
且滾石並不是大規模的,山下的人有足夠的時間和空地逃命。
他們怎麼就砸死了?
還都死在了一個坑裏?
用腳後跟想都知道有貓膩。
再者,朝中的風向也著實耐人尋味了些。
究竟是誰要被人捅他刀子?
隋風看燕柒沉默不語,走近他兩步,低聲問道:“您還氣皇上罰您禁足的事情呢?”
燕柒看著密林深處,沒什麼情緒道:“有何可氣,也不是第一次罰了。”
隋風聽著這話中多少有點委屈和怨懟。
“皇上這個時候罰您禁足,說到底還是不放心您,把您當孩子看。唯恐您處理不好這件事情,毀了老家主和齊家曆代人的心血,所以打算幫您處理。”
燕柒何嚐會不懂?
他想告訴皇上,他有足夠的能力去處理這種事情,可皇上連機會都不給,直接給他下令禁足了。
葉片上凝結的水霧積攢成水滴,掉下來,落在他手臂上,他看了眼,道:“回去以後告訴商行上下,近一個月,所有的貨運一律不準走水路。”
“啊!”隋風驚了:“您沒開玩笑吧?”
燕柒麵無表情的反問:“你看我像是再開玩笑嗎?”
隋風覺得燕柒這命令給的莫名其妙,匪夷所思道:“不是,為什麼啊?水路更便捷,更快速,且造價也要相對低廉,您為什麼要讓走陸路啊?”
燕柒抬頭望了眼灰蒙蒙的天際,唇角略略勾起,道:“有高人說,我最近和水犯衝!”
隋風哭笑不得。
想說不就是幾場雨嘛,再說這砸死人的真相究竟是意外還是人為還沒查清楚呢,怎麼就與水犯衝了?
燕柒看著隋風不以為意的神情,異常認真的補了一句:“記住了,一個月,誰敢不從,一律重罰!”說著轉身繼續往上走。
隋風看燕柒這般便知是下定決心,且勸不動的,也就省了口舌,道:“明白了。”
雖然心中覺得燕柒大驚小怪了,但一個月的時間並不算長,而且他說了有高人占算那必然是真有此事的。
陸路就陸路吧,能讓他心安,耗時耗銀子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