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虞山忍不住朝燕柒看了兩眼,心底暗生寒意。
好一個善於攻心的老手。
母親的死竟也能這般拿出來利用!
百香聽了卻不同於邊虞山所想,隻覺得難過。
他跟了燕柒這麼多年,知道當年的事情在燕柒心裏就是個雷,誰提劈誰。
他還是頭一次從燕柒口中聽到關於當年事情的細節。
百香看了眼二牛,猜測燕柒或許是從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
燕柒現在還不能平靜無波的說起這件事情,說完,頓了頓,緩和了情緒,才又接著道:“所以,你的痛苦,我懂。”
當年母親死後,他看著滔滔河水,也曾像二牛一般,心生惡念。
憑什麼別人都活的那麼幸福?他不僅沒有父親,連母親也離開他了。
而後他曾回看那時的心,隻覺後怕。
若非有外祖父悉心的引導開解,他的一輩子都會變得扭曲陰暗。
所以當他聽二牛說起恨的時候,深有同感。
隻是他不如自己幸運,他遇到的是惡意利用他的人,而非善意的開解。
“每個人都是有痛苦的,但這並不能成為你毒害別人的理由。”燕柒說著,目光落在二牛衣服上的補丁上:“你母親若知道你穿著她給你縫的衣服,去害人,她會難過的哭的。”
二牛神色大慌,手掌急忙蓋在補丁上,像是護住了稀世珍寶一般,哽咽吼道:“你胡說,我娘她已經死了,她不會再哭了!”
燕柒看他這般,歎了口氣道:“你這麼孝順,你的父母一定是善良的好人。”
“他們不會認同你的所作所為的。”
二牛怔了會兒,雙手緊抓著衣襟,額頭壓下去,磕在地上:“你別說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燕柒伸手去抬他的肩膀,一抬竟沒抬起,用了些力氣才把人扶起來:“你隻是受人蠱惑的從犯,說出主謀來,你的罪責就減削了很多,那樣你才能有些臉麵去見你的父母。”
二牛知道罪不可恕,必死無疑。
看著燕柒,他清朗的笑了笑,笑意卻寂寥:“你們的事兒,我不懂。”
“他幫我厚葬了我的父母,與我而言,是恩人。”
燕柒聽他終於鬆口談及背後之人,神色大震,剛要追問,就看他嘴角沁出一抹殷紅,神色變得痛苦扭曲,覆在衣襟上的手抓的更緊。
“他服毒了!”邊虞山低呼著把燕柒拉起,遠離了二牛。
“已經搜過身了,不可能藏毒的!”百香急的去掰他的嘴,想要找出藏在牙縫或者舌根下的毒藥。
還沒審出結果呢,人不能死!
二牛仰躺在地上,鮮血一股股的嘴裏湧出來,他目光虛無的看著帳頂,吼間模糊溢出幾個字:“大恩不能忘...。”
百香看他咽氣,伸手探向他的頸側,片息抬頭看著燕柒道:“公子,他,死了。”
燕柒對上二牛虛無的眼睛,眼底似乎也帶了虛無茫然,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木然的往外走。
帳篷外,太子不知站了多久,見他出來,麵上微微帶了笑。
燕柒看著他,自嘲道:“太子應該早點進去的。人被我審死了。”
太子道:“死了也好。”
燕柒皺眉,沉聲道:“太子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