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病重,卻隻在最初時讓禦醫去診過一次脈,每日連湯藥都不曾有人送去。
麵對這樣詭異的情況,有些事情,太子不願信,難以置信,可好像都不得不信了。
他去勤政殿,父皇未見他,並讓他在殿中跪了半個時辰。
他無法預料事情到底糟糕到了什麼程度,但他不想看眾人都後悔。
回府後聽說薑零染來了,便忙找了過來。
父皇哪裏沒有轉圜的餘地,而他又見不到燕柒,為今之計隻能找薑零染了。
他對薑零染說不上厭煩,但經了這些事情也對絕沒什麼好感...雖然她並無錯。
太子明白他的這份討厭有些沒道理,但隻要一想到燕柒會因她而喪命,他就很難對薑零染做出笑臉來。
來的路上,他已經想好了怎樣去勸說,可等他看到薑零染這形銷骨立的模樣,腹中的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了。
薑零染瞧太子這一臉急色,嘴角動了動,垂下了頭,低聲道:“他...不好,是嗎?”
“...”太子看她這沒了魂一般,心下歎氣,冷冰冰道:“我不知!”
又想到眼下不是鬥氣的時候,斟酌著又道:“薑姑娘你能...。”
“他不讓我聽太子的話。”薑零染出聲打斷他的話,語調低而快速的說著。
太子一哽,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她這是不打算放手的意思嗎?
燕柒死她也無所謂嗎?!
還沒等他想好下一句該說什麼,卻聽她又開了口:“...但我知道該怎麼做,太子殿下放心。”
離開太子府,薑零染想去萬府,半路上卻被人攔了馬車。
“文靖侯!”
薑零染掀開了車簾,看到了攔在馬車前的人。
這人尋常衣衫,麵白體胖,卻是有些麵熟,細細想來,竟是在皇上身邊見到過。
小太監上前,低聲含笑道:“皇上要見文靖侯,今夜子時。”
......
是夜,薑零染入了勤政殿,空曠的殿中燈燭寥寥,顯得更是冷寂。
她屏息上前,跪地請安。
上位者不語不應。
薑零染不敢動,在靜默中等待。
跪的膝蓋都麻了,才聽到些微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皇上端著桌角的燭台站起了身,走到薑零染身前。
高得盛忙搬了椅子來,順手接過皇上手中的燭台。
皇上落座後沉聲開口:“薑副統領與文靖侯於大庸皇室有恩,朕賞賜什麼都覺得差些意思。”
“今夜請文靖侯來是想問一問,還有何想要的賞賜,說出來,朕都予你。”
皇上為何悄悄的請她來,薑零染是明白的。
若皇上見了她,劈頭蓋臉便是一頓訓罵,那薑零染或許還能輕鬆些。
但這番話...薑零染心弦緊繃,伏地更深,恭聲道:“臣惶恐。臣與兄長所做都是理所應當,不敢討賞。”
皇上略點了點頭,神色稍有舒展。
目光看著燈燭照不到的黑暗處,幽幽道:“文靖侯能這樣想最好不過了。”
“隻是...。”他語調一頓。
薑零染的心倏的提起,大理石的冰冷感從膝蓋蔓延,瞬間布滿全身,她止不住的打了個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