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念頭一過,她豁然站起身,抬步往外走。
甲板上早沒了熬藥的人。
她環顧四周,沒有一個張臉是熟悉的。
可心裏的念頭越來越強。
是他,一定是他!
他病了...病的嚴重,所以才沒有露麵。
抓住一個船工,急聲問道:“請問,剛剛熬藥的人去了哪裏?”
船工對上薑零染紅通通的眼睛,有些被嚇住了,結舌道:“我,我我沒留意。”
連問幾人,要麼不知,要麼沒留意。
正焦急,甲板上一個七八歲的小娃娃,笑著指了指另一邊船艙的盡頭:“姐姐,那人端著藥去了那間屋子。”
薑零染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
房門安安靜靜的閉著,她看著,心口卻狂跳起來。
“...謝謝你。”她啞聲說完,疾步跑了過去,一把推開了房門。
船艙不大,一眼就能看個遍,她清楚的看到了床榻上的陌生男子。
男子被忽然的開門聲嚇了一跳,驚疑不定的看著門外的人,低喝道:“你幹什麼!”
薑零染看著榻邊的藥碗,再看一眼並無病容之色的男子。
粗粗一掃視船艙內的陳設,她斂目道:“抱歉,我走錯船艙了。”說著退了出來。
廂竹和青玉追著找過來,緊張道:“您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薑零染搖了搖頭:“沒什麼。”
走到甲板上,薑零染頓住腳,看著揚起船帆上寫下的商號,船上承運的貨物,船工,舵手,每個人都各司其職,忙碌又有序,一切都再正常不過了。
可她心裏的那個念頭,不消反增。
廂竹看她神思恍惚,皺眉道:“到底怎麼了?您看到什麼了?”
薑零染輕笑了下,有些清冷的道:“...若不想讓我看到,我自然什麼都看不到。”
廂竹沒明白,青玉更是不明白。
薑零染沒在多說,吹了會兒風就回了船艙。
另一邊,燕柒從貨倉裏走出來。
隻小一月的時間,他已經瘦脫了相,麵色蒼白發烏,黑亮的眸光失了色彩,顯得又虛又散。
風吹過,他掩唇低咳:“她發現什麼了?”
百香忙站在了他身前,擋住了風。
搖頭道:“屬下也不能確定。”
“姑娘什麼都沒說,隻是在甲板上站了會兒,就回去了。”
燕柒扯了扯唇角,似是笑,又似是歎:“早就說過了,她聰明,你們做事需待小心。”
他虛弱極了,說幾句話便喘的厲害。
百香點頭道:“記下了,不會再有下次了。”說著扶住他的胳膊:“起風了,咱回吧?”
燕柒道:“換個船艙吧。”
百香知道他這是怕薑零染再來一次突然襲擊,抿了抿唇,低聲道:“您就不想看看姑娘嗎?”
燕柒靠在門框上,半闔著眸子,聞言輕笑了下:“我現在這模樣,太醜了。”
他有些後悔。
早該毒素沒蔓延的時候,他還能正常說笑的時候,他就該去見她一麵的。
把話說清楚,把情斷徹底。
不像現在,就是留話,也隻能留在紙上,矯情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