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心思,沒人不明白,太子登船後若看薑零染在,怕是會對她不利。
故而,她與百香才會分頭行事,一個拖住燕柒,一個送走薑零染。
阿芙隻說這一句,薑零染便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怔了會兒,點了下頭,道:“何時靠岸?”
阿芙道:“前麵便是碼頭了。”
薑零染怔忡勁兒沒過,下意識的“哦”了聲。
聽到掌心裏幹燥的畫紙有微微的哢嚓聲,她低頭看去,細心描畫,精心卷起的畫紙被攥的不成樣子了。
她看著不覺擰起了眉,低聲道:“你去通知文叔他們,準備下船。”說著她把畫紙搓成了團,掀開香爐,丟了進去。
阿芙沒動彈,頭垂的更低了。
薑零染走到她身邊,輕笑道:“我出京本就是要遊玩的,現下他有人照顧,我自然是要繼續我的事情。”
“沒事的,快去通知文叔他們吧。”
阿芙聽她寬慰自己,心中越發的難過:“公子在隔壁,您要去嗎?”
薑零染笑了笑:“等以後回京再見吧。”說著率先抬腳往外走。
阿芙忙跟上。
船隻靠岸,燕柒有所察覺,疑惑道:“怎麼靠岸了?”說著想到了薑零染要買嫁衣的事情,他皺眉看向百香:“是不是薑零染吩咐你們什麼了?”
百香忙搖頭:“姑娘什麼都沒吩咐。”頓了下又道:“靠岸是因為廚房要補充些菜蔬。”
燕柒不疑有他,繼續與大夫商討新的藥方。
船隻重新出發,阿芙找了過來,與百香對了個視線,二人又不著痕跡的轉開,而後稟道:“公子,太子殿下來了。”
燕柒以為自己聽錯了。
皺眉驚道:“你說什麼?誰來了?!”
阿芙揖手恭聲道:“回公子,是太子殿下來了。”說著側身,讓開了路。
太子負手走了進來。
燕柒微微瞪大了眼,他驚訝極了,一時竟有些結舌:“你...你怎麼來了?!”說著恍然意識到了什麼,爍然扭頭看向百香,威厲道:“是你!!”
百香禁不住這視線,忙垂首告罪。
太子瞧他如此,擰眉怒喝道:“怎麼?他給我傳消息還有錯了?!”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迫不及待的入土為安呢!?”
“還想一個人偷偷死在外麵,你真給皇室長臉!”
說話間走到燕柒身前,對上他怒瞪大的眼睛,咬牙道:“我千裏迢迢的找來,你還瞪眼!”說著一巴掌拍在了燕柒的頭上。
燕柒懵了。
不管是罵的,還是打的,他都懵了。
太子說了這一通,終於平靜了些,忙回歸正事。
衝門外揚聲道:“王禦醫。”
門外有人應了一聲,隨機便閃出一人的身影。
是一個身著靛藍棉布衣的幹瘦老頭,站在門口揖手道:“微臣在。”
太子道:“給柒公子診脈!”
王禦醫點頭稱是,背起藥箱走進了船艙,先揖手給燕柒請了安,這才開始診脈。
燕柒察覺手腕內側被不輕不重的按住,倏的回神,登時就抽回了手,冷著臉道:“用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