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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簫被問的滿頭大汗,先還能應付幾句,待到後來,便狼狽至極結結巴巴前言不搭後語了。
他不能再表現出自己不是齊簫,得讓大家都認為他的失常是因為落水後頭腦混亂。又不能說的太誇張,以免遭來什麼不妙的後果。
這麼一來,句句回答都得提心吊膽小心翼翼。一時之間,哪裏能圓的過來?
袁氏焦急擔憂的看著齊簫,眼裏滿是關切和疼愛。
齊簫本來對這樣的眼神並不覺得舒服,可現在卻有了絲奇妙的溫暖。福至心靈,連忙用哀求的眼神看了過去。
果然,袁氏忍不住出言維護齊簫了:“大師,簫哥兒腦子還有些混亂,記不得這些事情也實屬正常,估摸著調養一陣子就能恢複過來的。”
玄遠大師微笑稽首,不再追問。
齊簫後背汗涔涔的,再不敢小覷了這位名滿京城的高僧。
袁氏時刻關注著自己的寶貝兒子,連忙低聲說道:“忘記了瑣事也不要緊,娘會慢慢再告訴你的。”隻要兒子能活過來就好。
齊簫點了點頭,不敢再說話了。言多必失,果然不假!沉默才是王道啊!
接下來,玄遠大師便問若雲各種問題了。
若雲自從醒來之後,便時時刻刻留意著周圍的人和事。又時時刻刻盤算著頂替晴姐兒活下去,因此早已有了心裏準備。
當玄遠大師問起類似的問題之後,若雲毫不遲疑極其流利的答道:“我落水之後,便昏了過去。待醒來之後,頭腦一直迷迷糊糊的,似乎很多事情都記得不大清楚了。不過,我記得自己叫晴姐兒,也記得祖母和母親。還有院子裏的許媽媽、香菱。”
這番話,看似隨意,其實若雲費了很多的心思。又要表現出自己是正主兒,又得適當表現出自己受了落水的影響。
說很多事情都記得不大清楚了,其實是為今後的生活打下一個伏筆。
不管怎麼假裝,她也不可能和以前的晴姐兒一模一樣。有些細節和個人生活習慣,是怎麼也瞞不過身邊人的。
這麼說,便是希望給周圍的人造成這樣一個先入為主的概念。那就是現在的晴姐兒受了落水的影響,腦子裏有很多事情都忘了。就算有什麼和以前不一樣,也沒有必要大驚小怪的。
不得不說,若雲心思細膩,考慮問題非常周全。
沈老太太歎了口氣,眼裏流露出一絲憐惜:“晴丫頭這次可遭了不少的罪,得好好的休養才是。蕙娘啊,你日後要多多照應著一些,聽見了沒有?”
齊氏不敢怠慢,連連點頭應了。
玄遠大師的語氣更加的和藹了:“聽聞你之前曾經有過異狀,現在可好些了?”
若雲的眼裏適時的蓄出淚花,哽咽著說道:“我也不知道當時怎麼了,頭腦昏昏沉沉的,根本記不得做了什麼。感謝大師辛苦做法事為我驅邪,我現在全身都舒坦的很,定是因為大師法力高深,把那些不幹淨的東西都趕走了!”
說到後來,眼裏的崇拜再也抑製不住,直直的向玄遠大師看去。
任憑誰也低檔不住這樣楚楚可憐外加無比崇拜的眼神吧!
玄遠大師被這稚嫩直白的馬屁拍的通身舒暢,笑容慈祥了不少。也不再追根問底了。
沈老太太在一旁聽了,也多了一分心疼和不舍,低聲吩咐身後的婆子,待會兒從庫房裏找兩根人參送過去給四小姐熬湯補身子。
齊氏身為嫡母,對原來的四小姐一直不溫不火,談不上疼愛。兩個孩子一起落水,她倒是更擔心自己的侄兒,對晴姐兒並沒放在心上。
可今日晴姐兒一番表現,卻讓她有了些許的心虛。
這般聽話老實安分的孩子,好在救了回來,若是真的一命嗚呼歸了天,豈不是可惜了?
齊氏看了若雲一眼,決定日後對這個庶女要稍微關心些。
齊簫在一邊看的目瞪口呆,嘴巴張的老大不自知。
瞧瞧人家這演技,簡直是偶像派加實力派啊!在場的人聽的一愣一愣的,全都被她唬住了。無人懷疑她在作偽。
就連他都開始覺得,她就是那個晴姐兒,那個落水過後記憶受了影響的晴姐兒了。
相比之下,他剛才的表現隻能用一個“挫”字來形容!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麼會這麼大呢?
齊簫低頭反省,一臉陰鬱。